我通常坐在最后一排挨窗位置,向来不和谁交谈。同桌是这学期新来的,我们是点头打招呼的交情,之所以稍稍熟起来是因为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哭,哭得安安静静,偶尔传来抽鼻子的声音,瞥见她时不时推一推眼镜,一张手帕纸用成小小皱皱的一团。我拿出一包纸巾给她,她轻声说谢谢,继续沉入认认真真的哭泣。下课后,她把剩的一张纸还给我,不好意思地又说“谢谢你哦”。我笑了笑,“不客气”,接过纸放回包里。
这件事后,我们每次到教室会特意看向对方打声招呼,点头,微笑,或者是放学后说一句“明天见”。有一天放学后,她问我有没有开始看老师推荐的书,我说还没有,然后,她特意挨我近些告诉我那本书的好,帮我计划一天看几页,反复叫我抓紧时间看,又提到书的内容让她想到自己的母亲,书里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外出求学常常想不起母亲,又不能感念母亲的恩德,那应该经常反思自己,她又说到自己喜欢老师讲课的方式,能在老师的班级很幸福。我默默听,默默点头。
我是多么沉默寡言呢?放假宅家时,可以整个月不说一句话。这么一想,我也是个没有在行动上常常感念母亲恩德的人。我感激她让我想起独自在家等着我放假的母亲。
教室的座位是自由坐的,一些同学常常坐同一个位置,大部分便固定下来。而我常坐的位置坐了新同学后,便寻了新位置,换了新同桌。其实,我有点舍不得阿北,但也只是在那天上课前点点头当作小小的“告别”。
每个人身上都有气场,有的咄咄逼人,有的安静怡人,有的给身边的人带去安全感。我换到新同桌旁边时,以为会不习惯,心却是自在的。那种安静氛围仿佛雨后树林的气息,是自然而然的。我也安静,但因为不喜欢主动交谈,也不喜欢别人来和我交谈,所以这份安静中的冷漠是有距离感的。新同桌的安静不一样,她什么都没说却将生疏融化了。我习惯性坐在她旁边,即使她偶尔换位置,我也自然而然拎着书包跟着跑。有一种气场是缓慢流动的,是会给人安全感的。这大概是融入骨血的寂静温柔。
我每天到教室后仍然习惯性看看挨窗那排位置,阿北一直坐在那里,总是比我早到。某天,我坐好后微微偏头发现熟悉的位置空着,她大概今天有事耽误了吧。第二天,我认认真真往身后看了一圈,仍然没有看见她。第三天上课前,我在教室寻了一圈,也未看见她的身影。后来,那个位置坐了其他同学,换来换去,再没看见她。
我没有打听她去了哪里,偶尔想起却觉得遗憾。人与人之间相逢如此奇妙,认识的人走着走着便散了,总有不同的人会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或许,我应该让自己不那么冷漠,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那种即使安安静静也让人心生安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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