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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待·木槿·未知地(二)

执待·木槿·未知地(二)

作者: 苏莫_summer | 来源:发表于2021-06-05 19:59 被阅读0次

    之后的日子,如果有时间或者自己在家里懒得做饭的时候,我都会去等一个人。

    阿拓几乎一整天都会在那里,上午和晚上九点钟之后客人不多,他便找一个角落些的位置学习,或者是在速写本上画画。而我每次来,冯老板都会教给我一种煮咖啡的方法,据说他可以不用加奶就煮出奶香四溢的卡布奇诺。有些时候他也会自己调一些好喝的咖啡,听阿拓说,在他生日的时候,冯老板便发明出一种名叫“夏野之约”的咖啡作为生日礼物给他。那杯咖啡喝下去的时候,好像眼前都会浮现出一片绿色的原野,风偶尔吹过,那无边的绿色便深浅不一地渐变。这也是阿拓除了黑摩卡以外,唯一会调的一杯咖啡。

    这个叫做冯川的老板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常常会对一些事情发表些自己的评论,伴着他搞怪的表情和幽默的说法,让人觉得很轻松也毫无压力。我以为他应该是一个很真实的人,这样的人现在并不多。跟真实的人相处起来是不累的,就如阿拓一样。

    有的时候我到等一个人的时候会看见夏天,她始终会坐在那个靠窗户的角落里,有的时候看书温习,有的时候挂着耳机呆呆地望着窗外。白色的耳机线就这么消失在她的衬衫口袋里。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每次来的时候跟阿拓打了一个照面,两人都只是简单地点头微笑,除了“不加糖不加奶的摩卡”和“稍等”便再没有了其他的交流。

    我有一次问阿拓,“你和夏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见了面显得这么不自然?”

    阿拓摇摇头说,“不知道。好像莫名其妙地就变成这样了。”

    我记得阿拓的日记里面写过这样的一段话,里面写到了每天和夏天的相遇:

    “我现在每天都会在等一个人看到夏天,她始终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是偶尔会穿短裤,偶尔会穿衬衫,偶尔会穿匡威。每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刹那,我的第一反应竟是立刻避开,不敢多停留一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还没有勇气面对她吧?分开了这么久,自己沦落到这个样子,所以每每面对她的时候心里都会很胆怯。可是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常常在想,如果毕业之前的那个生日,我没有装作不知道没跟她说一句话,而是悉心为她选一件礼物,然后跟她说声‘对不起’,可能我们之间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我觉得很后悔。”阿拓说。阿拓经常会这样说,但是随即又会说,“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努力让她看到我的!”他说,她是新叶市的前五十名,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阿拓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是藏着光的,我不知道那是泪水还是一个人的眼睛真的可以绽放出那种光芒。我一直觉得,只有在面对夏天的时候,陆之野才是陆之野,更多的时候,他是阿拓。

    这样的日子经历了一整个夏天。开学之后,分了文科和理科,我和阿拓自然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理科,班级里的同学换了好多,男生多了,女生少了。连班主任都换成了一个看上去很严厉而古板的老教头。

    这个老教头第一天上课,宣布的第一个通知是,“从本学期开始,学校规定晚间学生不得擅自外出,全天封闭式管理!如有谁违反,校规处置!”

    “啊——?怎么这样……”阿拓拉了一个常常的尾音,脸上写满了“难以接受”这四个字。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沉重了些。

    “陆之野,你有问题吗?”老教头背着手,瞪了一眼阿拓。

    “有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阿拓迎着老教头的凶光,站起来说,“干嘛要封校啊?我晚上还要出去打工……”

    “打工?”不只是老教头,班里所有的八卦台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陆之野,你就是出去‘打母’也没门!坐下!”老教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引得一阵哄堂大笑。阿拓悻悻坐下,两根眉毛紧紧地缠在一起,眼睛在眼皮的压迫下已经不知所踪了。

    “陆之野,你在那儿挤眼泪也没有用,我不吃那一套!”

    ……

    然而,晚上的时候阿拓仍旧没有回宿舍。我知道,他一定又去等一个人了。直到将近十二点钟的时候,他才推门而入,穿着在等一个人工作的酒红色衬衫,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看上去颇为狼狈。

    “阿拓,你这是……?”我惊道。

    “真不走运啊!”阿拓一屁股坐在我对面,说,“是谁在后门围墙的上面倒的玻璃碎片?当时我手一松,直接就从墙上摔下来……结果衣服还蹭破了。”

    “你……就这样去的等一个人啊?”我指着阿拓破了一个洞的裤子和一瘸一拐的腿,“冯老板怎么说?”

    “他说别把等一个人的衣服弄破了……”

    “就这样?”

    “他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我去等一个人,所以他也不打算尝试。”阿拓说着叹了口气

    “果然英明。”我说,“你那个腿怎么样,行不行?”

    “皮外伤。刚在等一个人老板帮我贴了创口贴了。”阿拓无所谓地摆摆手,眼里充满了笑意,“无论如何,能每天见到夏天就OK!”

    “洗洗睡吧。”我说。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作业没写。”阿拓说着从书包里掏出几张卷子和一个笔记本,将台灯调暗了些,便不再说话了。我摇摇头,也不准备尝试了。

    后来,大概是十月份的某一天,阿拓回来得出奇得早,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说,“我被老教头逮到……”

    我有点想笑,“然后呢?”

    “明天一早全班前面检讨……”阿拓欲哭无泪地抱怨道,“我怎么知道老教头那时候正好在树底下抽烟?”

    “别往心里去,老教头就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的让你去检讨的。”我强忍着笑意,安慰他说。

    然而第二天,阿拓真的在全班同学面前做了检讨,老教头还把这件事情捅到了学校,一向不问学生私事的校委竟然点名批评了阿拓的行为并且张贴了处分报告在教学楼的中厅。那几天阿拓一度看上去很郁闷。

    “八中全校第一晚上偷跑出去打工,被学校抓到通报批评”的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传到了八中的八卦论坛上,本来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时在校园里闹得沸沸扬扬。大概是八中里太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所以所有人的八卦神经都变得有些敏感。那些八卦台们每晚津津乐道地咀嚼着这件事,似乎比当年柯震东吸毒还要震撼人心。

    阿拓倒也不在意,第一次看到论坛上的帖子的时候还玩笑似的说,“这下子我在八中可要出名了!”

    我说,“恐怕不只是八中吧,八中的论坛有外校的学生也是可以看的。”

    “他们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我耸耸肩,阿拓说的也对,除了八中的这帮妖精们,应该不会有人无聊到揪着这一件事情不放了。足足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打工门”事件才逐渐平息下来,八卦台们又转移了新的注意力。

    然而阿拓好像对这件事情的结束并不感到如释重负似的,他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要么发呆,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甚至连晚自习的时候他也只是咬着笔杆望着窗外,时而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晚上下了自习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没有开灯,阿拓坐在他的床的角落里,把下巴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我想叫他,然而两秒钟之后我发现,这个时间阿拓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我开了灯,试探着问道,“阿拓,你怎么没去打工?发生什么事了?”

    阿拓看着我,僵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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