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小姐今天出嫁,迎娶她的只是个穷书生,围观的百姓们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鞭炮燃放殆尽,一声清亮的女声从府内传出:“新郎进门!”
不远处,一个身穿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缓缓走来。
李府旁的小胡同里,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手持一个葫芦,定定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冷峻。
新郎下了马,进了李府大门,围观的百姓纷纷被家丁堵在门外,只有一个绿衣姑娘没被阻拦,跟着新郎进了门。
大堂中,新娘盖着鲜艳的红盖头,双手紧捏着衣角。
“娘子。”新郎柔声说着,握起了新娘无骨的小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那绿衣姑娘葱白般的手指紧紧扣着木门,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流下。
渐渐地,绿衣姑娘的身影化作一缕白烟,最后飘向了李府旁小胡同中道士手里的葫芦。
道士盖上葫芦盖,叹了口气:“他就是个负心汉,你何必呢?”
县城外林郊,一间木屋里,道士对着桌上的一堆河灯发呆,往事浮现在脑海:
小河旁,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孩和一个绿衣女孩正蹲在地上捡石子。
忽然,男孩说:“小瑶,我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会。”女孩说。
“你别难过!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就写出来放在河灯里,这条小河是连通到道观的。”男孩说。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
“哐”的一声响,门被风刮开了,道士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看着手里的河灯,又将里面的字条舒展开读了一遍:孙郎负我,我已无颜活在世上,但仍希望看到他幸福。
道士倒吸一口凉气,将河灯用力丢进火盆中,对着腰间的葫芦笑着说:“你这小丫头,有这么多心愿没完成,这刚第一个啊。”
笑着笑着,道士的眼圈红了,他用力锤着自己的大腿:“都怪我!如果我再早回来一炷香的功夫,说不定你的魂魄就可以归体,就一炷香……”
道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拿过一盏河灯,拆开里面的字条:听说京城里面的糖人师傅特别厉害,好想看。
“我们现在就去!”道士对着腰间的葫芦说,随后背了一个竹篓,带上了银两和所有剩余的河灯。
京城,热闹的街上,一个绿衣女子在糖人师傅身边笑得像个孩子。
第三盏河灯,第四盏河灯……第二十七盏河灯……
这天,山顶,一个穿着破旧的道袍的白发老人,放下缠着碎布的竹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打开腰间的葫芦,一缕白烟飘出,一个绿衣女子出现在身旁。
“风景你先欣赏着,老头子我看看下一个目的地是哪?”老人说完,将颤巍巍的手伸进竹篓,摸出了一盏河灯,拿出里面的字条。
“终于是最后一盏了。”老人将字条靠近眼睛,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我希望有个人永远不会离开我。
老人笑着合上字条,缓缓闭上双眼。
转眼间夜幕降临,老人依旧没有醒来,他的身上飘出一缕白烟,环绕在绿衣女子身旁,绿衣女子笑了笑,也化作一缕白烟。
两缕白烟紧密地缠绕在一起,飘向无尽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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