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数日的疾风骤雨,为了高考学子缺席了一天半,这给了我们所有人出梅的错觉。一小时之前它再度降临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
我们的办公室有一座很大的阳台,这是我调动此地工作后最喜欢的一处地方。往日临近退勤,夕阳余晖散播了这个较为宽阔的平台时,我会站在那儿点燃一根烟,悠然憧憬下班后的情景。而像是如今这样再临的暴雨,我也会坐在靠近着阳台的地方,既能够安然地品茶观雨,也能窥觑着同事们站在外边闲聊胡扯的情境。暴雨的声音如同不间断地泼水声,尤其是下到最大的时候气势恢宏,让我心生敬畏。可天气阴郁,伴随着大家伙紧锣密鼓地埋头工作,某种黑压压的感觉如乌云笼罩着我心情的天空。
阳台的边缘放置着一些由我或者同事们带来的盆景植被。那一株差不多去年同一时间后置的日本珍珠柏曾经是我最引以为豪的珍宝,我也曾在与朋友的交谈或者随感而发的文章里多次提及这我平生以来第一次购置的贵重装饰。可如今,它的枯败和憔悴,正如同流逝的爱情,在雨滴中飘荡摇摆,早已丢失了往日的光辉余韵。倒是同事们比我更加爱惜自己的宝贝,早就将那些黑魔法,六倍利,红宝石等颜色各异,姿态争奇的多肉植物藏到不会被雨滴触碰到的角落,空留着我的珍珠柏在最显眼的地方上演着独角戏。
它在痛苦中倍受摧残的姿态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美,但又不完然。这种奇妙之感,雷同了作家们时常会把一些具有坚毅品质而备受苦难的人作为文中主角,任由他们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忍受地狱般的煎熬,却让读者体会这种虐人的氛围带给人精神上的快感。类似的小说与人物,近来最令我难忘的是包法利夫人艾玛和德伯家的苔丝。我读这两本书的心情,就如同我此时观雨,很痛也很快乐。这两位性格截然不同的女性,却落得同样的结局,势必他们灵魂深渊里的不同之中有一定的相似。这样的理解或有失偏颇,但对于理解这种事本身如果有人说应该怎么怎么样的话,那我还不如去读政治读物,倒也省得煞费苦心思考了。艾玛的眼神中充满了欲望,可这不是贪得无厌的世俗之念,而是每一个少女心中都期盼过的炙热爱情。苔丝面对暴行和诱惑,选择了默默忍受,可她心中的每一寸松软的土壤都试图保护着克莱尔的尊严和感情免遭戕害。
莎士比亚有一句话:“忍受痛苦的名字,我的胸膛将会常常为你展开。”在现实主义甚至自然主义那毫无世俗仁慈的笔下,可能对于人物定型的争议永远会存在,但就像我采取的态度就如同对于我的这颗柏树,任由它在风雨中尽情忍受乃至享受周遭的一切,对之采取无为之态度的同时,保持着些许的善意。这毫不起眼的善意,就好像四两拨千斤的杠杆,渺小到无法发现,却能撬动整个文学星球。我虽说没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论述,但我自从进去文学世界以来,始终让自己保持着这种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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