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时一身军装,小麦色偏深的皮肤。一双不大却坚毅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脸庞,已经31岁的他却像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他就是我们军训时的教官——刘教官。
长达12天的军训,当时如噩梦般,如今回忆起来却很想再经历一次。军训,也并没有什么新意,也无非就是那些站军姿,踢正步,下蹲罢了。可那个人——刘教官,却给我上了一堂真真切切的生活课。
按班级的顺序,我们班被编排为18连,记得第1天他对我们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教官,出了这个校门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希望剩下的11天,我们合作愉快。”
之后便是长达50分钟的站军姿。它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而教官那却躲在我们队伍后面打游戏,有时候还拉笼上跟前的教官躲在墙角吸烟,最可恶的是他的那臭脾气,记得有一次不知道我们怎么惹恼了他,便开始破口大骂:“想不想过日子了!”然后又罚我们站军姿,说,等他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停。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他还特意看了看天空,让我们面对着太阳站,太阳毒辣辣的烤着我们的皮肤。我脸上的防晒霜都晒化了。
还有一次,我们做的动作不好,好几次都达不到他要的效果,他一气之下:“你们能不能用点心,我不教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让后他真的就走了,不管我们了!后来,我们没办法,在体委的带领下,全班统一向军训恶势力低头道歉:教官,我们错了。
傲娇的他这才回来。
起初对他的印象也就这一般,有过抱怨,有过吐槽,没耐心,脾气大。想着熬过这10多天就好了,就像他说的,出了这个校门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后来却渐渐地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我们教官侧颜他文凭不高,却很善良
我们班里有一个性格特别孤僻的男孩,走路低着头,经常用手捂着脸,仿佛有人嘲笑他,欺负他似的。他在军训做动作时频频出错,我们都笑他。教官把他叫出去,不知说了什么。特地给了他100块钱,让他去超市买箱水。走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样子,低着头,弓着腰。教官对他喊道:直起身子来,男人一点儿!
等他走远后,才知道教官是特意支开的他。教官跟我们说:“他有轻微的自闭症,以后他动作出错了,你们都不准给我笑。你们是一个集体,是一个大家庭。我和你们相处不了几天,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是你们,要关心和帮助他。”
我周围的同学暗暗地说:教官这么善良!我心里也是一动,先是知道我的同学竟有自闭症,再是教官的行为和话语让我很是感动,慢慢的对他从讨厌变成尊敬。
一晃,4天过去了。我们开始了第一次军训会操表演。
共二十二个连,我们第四。同学们都特别懊恼,错失前三(只有前三才有标兵旗)。教官说:“没关系,在我心里,你们是最好的。”
不过我们第二次会操得了第一呢!三十岁的他时而严厉如老师,时而调皮像个大哥哥。
站军姿时,他给我们放《凉凉》,默默吐槽:真是应景。有同学站不好军姿,脚后跟老挨地(标准动作是两手紧挨裤缝,身体向前微倾,重心在前脚掌,后脚跟微微离地)拿着他的手机放在同学的脚后跟下,撂下一句:踩坏你赔!有同学手挨不紧裤缝,教官拿扑克牌放在他手指和裤缝之间:别掉下来!还带上我们打坐求雨(下雨的话就可以少练会儿)。
他给我们讲他为什么当兵
第二次军训会操前夕,练的差不多了,休息时间,我们让他给我们讲他的故事。
“其实,当时要当兵只是一时起意。”他说:“那时候毕业已经两年了,一直在家里,特别无聊,有一天就听到村里的广播说,征兵,想去的拿上户口本。当时我就从床上跳起来,拿着户口本就屁颠屁颠的去了。”说到这时,他低头笑了笑。“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被征了。”有同学问:“那你后悔吗?”他摇摇头,坚定的说:“不后悔。”
“跟你们说,我可是空军!”他自豪的说。我们都用崇拜的眼神儿看着教官,啧啧赞叹。他接着叹了口气:“其实不是你们想象中的空军,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在飞机上工作,实在不行近距离看看也行,没想到我是雷达兵,在地上排雷的。”
又给我们讲他的“掏粪辛苦史”。
“在新疆,和咱们这不一样,那里是旱厕,教官直接让我们用手去掏,哎呀,手洗了好几遍都觉得有味。”“还有它那里的蚊子,一咬一个包,个特别大,教官不让点火,只能用手驱赶,可没啥效果,一会儿身上全是疙瘩,像玉米粒似的,一个挨一个。”
……
教官轻描淡写的说着,可那真正的苦,或许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他还是个宠妻狂魔。
“我们谈了六个月,结婚。那时我什么也没有,她跟着我吃尽苦头,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跟着我。我特别爱她,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替代,甚至我的女儿。”
从他的炽热的眼里,看出了他们的爱情,平凡普通,却胜过一切。
教官他饱经生活的苦与乐。 他感叹到:“现在这社会,吃屎都得跑快点儿,才能吃口热乎的。”
军训最后一天
在军训最后一天,也就是大型表演的时候,确切的说,也就是离别的时候。
那天表演完后,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没有和我们拍一张合照,甚至打一声招呼,没有,都没有。
我们哭了。
还记得他说: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我们要过好日子。”
他还说:“我就是土匪,你们就是我的小土匪们,你们只能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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