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噪的叫声在我耳边徘徊了好久,雨水掠过你的身子,然后落到我仰视天空的眼里,荡起一圈黑色的涟漪。
有些事念叨久了,与之相关的想象力便会越发变得贫瘠可贵。更准确的说法是,这件事已经让人无法期盼,产生幻想,做出期待。这种状态,行将就木。仅是我最近想法的的棺木,一种独断的觉悟。
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发情的季节走了,花没开几朵,夏天来了,雨水到了,你的身子湿了,和脸庞一样。
而乌鸦叼来了破碎的花瓣,凌乱不堪,这已然不再是重点。攥着一丝温热的十字架,这是我的初衷,乌鸦啼叫一声,他懂。
这,才是我想表达的重点。你明白吗。
平静的夜晚。
光线忽明忽暗,飞虫扑棱着翅膀往我身上靠了过来,神情淡漠,我就这样平静地把手伸了过去。隔着纸巾,用力的碾压下去。这个孱弱的生命,翻手间就覆灭了。
乌鸦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过程。可是他不会插手,也无法开口,因为隔着玻璃窗,所以他停留在窗外的树杈上,神情淡漠,就这样看着我平静地把手伸了过去,碾压下去。
这个故事好久之前就该是这样了,只是那时候夏天没来,雨水还不充足。
浸泡思念的时间还不充分,一切都为时尚早。所以你没有出现,乌鸦也没来,这一幕没有出现。
所以花没有盛开,天空的云没有散开,你眼角的碎片那时仍在瞳孔内,黑色尖锐,熠熠发光。就像夜里闯入我房门的猫,他总是身姿萧瑟,失去光泽的尾巴在夜里晃着,唯独瞳孔,熠熠发光。
乌鸦那时候没有选择来这里,我和他交错在那天的午后。那时候的天空没有铅笔素描的色彩,雨水在帽檐胡闹的时间没有后来那么久。一切都还好,也都为时尚早。所以乌鸦说,他来早了,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这个季节没有他要的食物,种子据说都在土壤里,可是浇灌土壤的东西都臭掉了,在雨水充沛后就臭掉了。
他收拢了羽翼,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巢穴,他说他过得很好。其实他想要的我知道,只是我不会插手,也无法开口,因为他在巢里,我在屋檐下,我仰着头,就这样看着他平静地驻守在那里。
我在屋檐下,他的城池下,只是打不开那抹浓厚的黑色城门。
两个月后,我走去江边的教堂。
乌鸦张开翅膀和我同行。我走上地铁,在地下穿梭,他在天上漫步。他看到了影子,在我的头上寸步寸行,我看到了黑暗,在他身下缭绕不止。江边的浪不大,可是雨水混着他羽毛的味道都落到了江里,他嘲讽的看着我。雨水就像羽毛一样漆黑,顺着帽檐流淌下来,然后浸湿了衣领。
那是我第二次和他说话,他说,他注定来迟了。
这次,我恍若站在梦境与虚无的边缘,看到光怪陆离的景象:那里有飘舞的羽毛,那里有溺死的人,那里有发着微光的漂流瓶。时间里溢满了人群,墨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我看到你穿上了她的名字,指给我前路的方向。我们彼此重叠,厚重悠长的旋律在我耳边响起,亘古不变的念想都陨落在风里。
这是座属于我的歌特式建筑。胎死腹中的理想和咄咄逼人的现实化作尖顶;凶猛得横空而出的飞扶壁;不尽的沉默和绝望构成十字架耳堂;爱情是绚丽而遥远的玫瑰窗,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它很冰冷。它建得如此之高是便于堕落得更加彻底。即使有神秘的飞升感,也无发法对上帝呐喊。
它是我的城池,让我无须直面这个病入膏肓的世界,却让我历尽心劫,遍体鳞伤。
我明白,有些事情其实连准确的时间点都没有,这些事情念叨久了,连意义都没有。无法期盼,产生幻想,做出期待。
我向上帝祈祷。我听到乌鸦飞走的呐喊,这里却再也没有玻璃窗。
时间,似乎,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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