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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傍晚,因有小事需去一个地方,骑行至拐弯处的人家时,发现该户两层现代风格的楼房一侧,保存着几近完好土坯墙壁结构的陈旧老屋。大概是好奇心的驱使,我当即下了车走近老屋的正前方,对其上下左右来回地观看。凭我曾经住过此类房的经历及眼下现状,尤其是被岁月侵蚀过的土坯墙壁,虽百孔千疮斑驳脱落,估计这房子距今至少亦有四十个年头了。旋即又不知怎的,心中油然地萌生淡淡的怀旧感。随及,曾经与土坯交集的诸多往事,象电影一样在心头浮现。
最早结缘土坯的是在少儿时期,那个年代天性贪玩的我们,门前的开阔地、生产队的稻床、山脚下的隙地、以及村庄内的塘埂,一年四季都是我们追逐戏闹寻欢撒野的地方。每到夏天的夜晚,苦于当年没有电风扇,更不存在拥有空调的这种说法,大人们从屋内搬出各种的纳凉工具,聚集在露天的场所,摇着芭蕉扇驱逐袭来的蚊虫,期盼度过舒心惬意的夏夜。然此时我们这些发小,总是不听大人的叫唤,悄悄的离开大人的身边结伴四下玩耍。有一次,浩月当空星光闪烁,我们在生产队的稻床上东奔西突,借用草垛、队屋等隐身工具,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游戏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本以为猫在草垛的洞穴里很难被对方发现的我,可是蓦然间看到有两个人直接朝我狂奔而来。为了不被他们逮着而显得有些尴尬,我蠕动着身子钻出了草垛,顾不及眼前地面上睡满了无数横竖成行的土坯,慌不择路地踩在上面剑一般地逃离。然而,这土坯还没有被太阳晒干成型,却留下了一串串深浅不等的脚印。坏了,坏了,当即我在狠狠地责问自己。继而脸色煞白双腿不住地颤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
次日清晨,土坯主人气冲冲地来到我的家,先疾言厉色地数落了我一番,后又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加倍赔偿。父亲知情后怒火中烧,遂双手操起门旁的木棒朝我狠狠地逼来。幸亏母亲侧身为我遮挡,才有幸免遭这难料的一次毒打。事后我感到无比懊悔的同时,又随着母亲到土坯主人家再三的陪不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仍然不依不饶,并再次向我们重申:必须加倍赔偿,而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由稚气的少年也步入了青年时代。在那个农民以工分为生存来源的日子里,我感到格外骄傲的是,每年在生产队能挣得了为数不少的工分。拥有工分不但能养活了自己,而且为父母创造了更多的收入。家庭经济有了相应的好转,父亲首先考虑的是改善家庭的居住条件,因而盖一个像样像模的平房是全家人共同的愿望。
筹建一座房子,土坯当然是少不了的主要材料。记得当年的双抢刚刚结束,父亲晚上登门拜见了生产队长,要求在村庄前的水稻田一边,划出几米见方的田块,就地深挖泥土用着土坯的原料。队长同意后的翌日下午,我配合着父亲走向了田边的被划定的地块,移去早先栽好的晚稻苗,深挖里面成块的泥土,进而捣碎并整平。接着从附近水塘里挑来桶装的塘水,一桶又一桶地先后倒入田块里,利用入夜的时间慢慢地浸泡翻新的泥土。
次日凌晨,父亲去生产队的牛栏里牵出耕牛,来到头天傍晚已经翻新整好的田块里,赶着牛不停地转圈踩踏,争取掌控泥土全面均衡地受力。如此这般循环往复,数不清牛儿转上了多少圈,也不知道牛儿踩踏了多少次回,直至查看泥土均匀无细小的棵粒,且具有极强的粘稠度以后,才断定并认为达到了既定的质量和标准。
泥土熟透且有了足够黏性后,便进入了抓泥、挑泥、脱土坯阶段。这是一项既相互配合又独立完成的环节,必须要求有众多的身强体壮劳动力共同承担。为了顺利地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父亲提前三天就挨家挨户地邀约了青壮年劳动力。大家来到田块集中时,父亲对他们进行了明确而又细致的分工。于是,大家立即就位各行其责。很快,便形成了热火朝天的劳动画面。田中抓泥者低头抬臂转动着腰部,一刻也不消停;在空场地与田块之间挑泥的人,来回穿梭你追我赶;蹲在空场地脱土坯的师傅,忽前忽后搬动着泥土,似陀螺神助般飞快地转动。到了西沉的太阳离地面只有一丈多高时,终使田块里的全部泥土,变成了空场地上一块又一块整齐而又有序摆放的土坯。
老家有一个十分人性化的习俗,也就是说无论谁家脱土坯,参加这项劳动的人都不要工资,完全是义务劳动。按着现在时髦的说法,是不带任何强迫的志愿者。不过东家要有一定的情商头脑,对前来帮忙者的伙食招待,决不能简单从事,一定要鱼有肉等上乘的菜肴,好好的报答款待他们,这样做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否则,会遭到其他人的蔑视和冷眼,甚至遭到揶揄的微词。说到此,在当年我也有了这把力气的时侯,的确有过想当志愿者的意图,目的既简单又明鲜,那就是通过参加这样的活动,证朋自己的体力已真正撑起一方空间,其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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