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如果能够让我如今可以拿起笔,从容地写下身边的故事并不觉得是件很难的事。有一个人我一定要感谢,那就是我的一个姐姐,我从小喜欢听故事,大部分也都是从她那听到的。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她,虽然常常在她的家里感到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的妈妈常常委婉地告诉我,家里的菜没有肉,可以去奶奶家吃。
或者盘问我爷爷去你们家给你钱了没有。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十岁左右,爸妈都没时间管我们吃饭的孩子来说,根本就不懂问题的实质是什么?
就一个傻犟的女孩歪歪扭扭的站在那里回答是或者没有。直到现在才明白妈妈与姐姐的妈妈关系为什么不好,这里就有我很大的原因吧!
但是我还是每次回奶奶家,都要屁颠屁颠的去找她,我喜欢她,她在我孩时的眼睛里那么美好。她身材苗条,虽然不太爱笑,可是她喜欢打扮。让我觉得她很时髦。
高高的个子,说话也总是不紧不慢的。最重要的是,她讲故事给我听。她讲的时候,我望着她的眼睛,从那里可以看见很认真的神情,这让我陶醉,因为我觉得自已从来没有这样被重视地对待过。
真怪,现在一点都想不起她讲给我的任何一个故事了。可我却记得在她的面前,明显得少了很多腼腆。我会缠着她讲故事,跟着她去闷热的鸡棚里捡鸡蛋。
然后跟她开玩笑,把自已喜欢的糖纸折成了蝴蝶结系在她的发尾上。小时候没心没肺快乐的时光过的真快呀!
姐姐要出嫁了。记得她没有要成为新娘子的喜悦,却悠悠地对我说,你姐夫家条件不好,我曾经和介绍人说过我们在一起不太合适。
可是他却直接来找我,让我给他个机会,他会什么都听我的,一定会好好待我的。姐姐后来就答应他成了她的新娘。
(二)迷
她的婚礼我是与爸爸一起参加的,我记得与爸爸做了很长的一段车,才到姐姐的新家。
为什么其他姐姐的婚礼我都能回忆起她们穿上婚纱或者是礼服的样子。可我这个很会讲故事的姐姐,她当时新娘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印象。我苦苦思索,没有头绪。
就记得一个画面,在一个很小的见方院子里,一个窗户上趴着好多人,他们用手搭在玻璃窗上,往屋里张望。而一个新娘子,却在床上有条不紊的将红色的外套脱下,然后再穿上另一套准备开席时穿的礼服。
虽然那已经是初冬了,我站在屋子里,脸上红红的。感觉外边的人太多,可能太热了。
后来,再回奶奶家,就问她回来了吗?答案都是一样的。然后就不再问了。
我也开始上职高了,实习时初遇社会的菜鸟阶段很不好过,一切都不是我想像的那样美好。在一桌桌筵席中做为服务员的我,看到了很多颠覆自已三观的事情。
这里不想说了,因为我毕业的时候,可能是餐饮业最火爆的时候。同伴的小费可以拿的比工资都多。
我也不惜余力的赚钱,四处漂泊,回家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关于姐姐的事,后来是妈妈叹息着跟我说的。
姐姐嫁过去时,姐夫家里还有一个大伯。一辈子没有结婚,跟着他们一起过活。可姐姐后来不知为什么,非得让姐夫把老人送去了养老院,妈妈装作很明白的分析了一通,“指定是你大娘让的,老头年青可以干活,现在老了不能用了,就送去养老院,心真硬呀”。爸爸瞪了妈妈一眼“别说了,不知道瞎说啥!”
为了这个事,姐夫还找过爷爷,可最终还是把老人送走了。老人在养老院只住了半年就走了。爷爷见到我时说起这事,叹息的说“咱做得不对呀!”一囗没有喝完的酒,爷爷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倒掉了。
从这以后,哪怕过年见到姐姐,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我觉得她很陌生,只是见了面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离开了,她也可能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生分,然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三)苦海
姐姐过的不太好,姐夫看着长得很精明的样子,但做什么事都不太顺。后来姐姐生了个儿子。
但姐姐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初为人母的喜悦,就背负了另一个悲伤。孩子的两个眼睛都被检查出来有问题。小小的年纪常常是医院里的小患者。
医生后来告之说,等到十岁左右吧!然后再做一次纠正手术,但还是只有一半的成功机率。姐姐从此走上了赚钱赚钱再赚钱的路。
一转眼,自已的弟弟都结婚了,在婚礼上我见到了姐姐。她还是打扮的很得体,但我也没有见到她的笑容。她身边的儿子,还是带着那副眼镜,我总是不忍直视这双眼睛。那双怪异的眼睛,与你说话却望向向上的天空。
又过了很多年,大姐姐的孩子要结婚了,我随口问了一句二姐家的孩子。妈妈说“那样的孩子谁敢嫁给他,你姐都愁si了,人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儿,遭报应呀!”
那是我的姐姐,不想听妈妈这样说她。可心里也在想。如果老人没有被送走,能多花几个钱。现在呢?孩子的病像债务的一样压在他们身上。难道心里没有愧疚吗?应该会有的。
两个人现在都没有正式的工作,买过菜,水果。还扎过笤帚换零花钱。大部分都是做这样的小买卖。
唉!一个亲人都容不下的人,德是立不住的,财运怎么能起来呢?
我突然想起F0陀说的一句话。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比妈妈说的文雅些,可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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