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美顺
秋秋表姐是我一个堂舅娘的女儿,比我还小几岁。但我总喜欢叫她秋秋表姐。秋秋表姐生于秋天,正是满山遍野飘落红叶的时候。舅说:起名红叶吧!舅娘说:红叶不好,风一吹,满天飞舞,极难有个依靠的地方。后来权衡再三,就取名秋秋吧,反正是深秋了。就这样,秋秋表姐的名字就这样定了。
秋秋表姐人长得苗条,漂亮,聪明,只可惜没读多少书!秋秋表姐的婚姻极不顺利,我很为她担心!她第一个男人是别人帮她找的,很老实本份,人也能干,算是秋秋表姐最心满意足的一个。那时,秋秋表姐才17岁,就出嫁了。表姐夫跟我一同挖过两年煤,我很欣赏他的为人。刚分田下户第三年,因表姐夫的能干,家里就建了一座红砖房子。在村里,当时可算是有点“牛”了。那时的秋秋表姐很让人刮目相看。秋秋表姐实在是漂亮!正因为秋秋表姐漂亮,每次去镇里,我都要去她家看看她。但秋秋表姐命运不好,刚住进新房没二年,表姐夫去广东打工,坐在电梯里,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老公就倒在了电梯里,脑袋却被电梯搬了家——死了!虽然那事属工厂的直接责任,但工厂只赔了死者三万元钱了事。没有老公的秋秋表姐,一时如同失去了半只手,常泪流满面!秋秋表姐带着两个小孩子,相依为命,撑起那个摇摇欲坠的家!那时,秋秋表姐才23岁。我去探望她时,她哭得极伤心……我见之,我也受不了这沉痛的打击,我也跟着她哭了!
两年以后,村里有个叫阿利的男人,死了老婆,就想娶秋秋表姐为妻。秋秋表姐当初不同意,村里人个个都劝她,都说本村人两家好照顾。阿利比秋秋表姐大十三岁。秋秋表姐是66年生的,比我还小三岁。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她比我大,但叫惯了她,也改不了口,还是秋秋表姐地叫。秋秋表姐也就毫不介意地应着。事实上,秋秋表姐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勉强嫁给阿利做老婆的。秋秋表姐常跟我说:阿利这人个性不好,脸面看上去还可以,就是个子矮,人小气,我也就没办法的办法了。结婚两年,秋秋表姐并没有享受到一点的幸福感!夫妻俩时常吵架!我去看过秋秋表姐几回,秋秋表姐总是跟我数苦,说阿利真不是一个男人!说来说去还是先前的老公好。许多时候,秋秋表姐眼含着泪水往肚子里咽!身为表弟的我,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阿利不但小气,也十分嫉妒人家。每次我去看秋秋表姐,他总是怀疑我跟秋秋表姐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秋秋表姐人好,待人热忱,先前表姐夫在时,我经常去玩。阿利就比不上我先前的表姐夫了。三个也值不得。阿利最看不起秋秋表姐娘家的人。秋秋表姐姊妹多,家里虽她排老二,但姊妹们个个都喜欢她这个二姐,就连我舅舅、舅娘都说,秋秋表姐是最好的一个女儿。因姊妹多,单走亲戚所花的钱一年下来就令阿利十分头痛!为此,阿利总是婆婆妈妈!秋秋表姐说,有什么办法,我不可能连我的姊妹们都不要!最终秋秋表姐熬不过阿利,就同他离了婚。秋秋表姐总算摆脱了一段婚姻的纠缠,这才轻松地吁了一口气。那一年,秋秋表姐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
也许生活真会跟秋秋表姐开玩笑,一年后,秋秋表姐同一位名叫阿灿的男人结了婚。阿灿从未结过婚,因一次打架杀人事件导致他走进了监狱……一呆就是十五年。
因生活的拮据,后来阿灿带着秋秋表姐到一所学校去包了三口大鱼塘,同时还养了鸡鸭猪等,通过两人的勤劳耕耘,日子慢慢地好了起来。这时,两个孩子也大了,各奔东西,分别到广东去打工。
秋秋表姐和老公阿灿夫唱妇随,勤劳耕耘,发家致富,真正地过上了好日子。
然天有不测风云,一天阿灿因脑血栓猛然间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后送往医院救治,命是保住了,可下肢最终造成残废,终生以轮椅为伍,刚积累起来的几万块钱又随水东流了。最为难的是,秋秋表姐从此还得伺候男人一辈子!
舅母说:秋秋表姐就是这个命了,今生注定凶多吉少!
秋秋表姐说:我也想不到,我的命运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值得庆幸的是,女儿嫁了,儿子也结了婚。秋秋表姐再不担心他们了。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轮椅上的老公和如何带好自己的孙子。在镇里,还会时常看到,秋秋表姐不是卖鸡鸭,就是卖鱼,只是身边多了个十分活泼的小孙子。秋秋表姐每天还是那样乐呵呵地笑着,跟旁人没什么二样。
我望着秋秋表姐头上稀稀落落的白发,我不知该说什么?末了,我望着满山遍野飘落的红叶,在地上飞舞……我猛然想起,这时候,又到深秋的季节了。
但愿秋秋表姐能平安地度过她美好的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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