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瘸子丈夫意识到她下体流血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跑了,留下没有自救能力的牛花花,当村民发现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尸体时已经腐败不堪,蜷缩成一团,不知道牛花花生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更可怜的是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啊,它多么可怜啊,马上就可以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啊!
上苍终究是没有放过在人间作恶的魔鬼,一周之后,有村民在村西的河中发现有具尸体浮在水面上,经确认是牛花花的瘸子丈夫。大概是那天心里太慌张了,本来就腿跛,偏偏踩在了破桥上的砖头,一个踉跄从本就不高的护栏上翻了下去。希望一家三口在同一天离开在路上相互陪伴也不会过于孤单吧!
神婆没有预料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上次回家牛花花还要她去问村里的老人坐月子期间要注意哪些问题,没想到这次回来就已经天人两隔了,她感叹人生的意外从来不给我们准备和接受的时间。是啊,人生的底色是悲凉的,但这就是人生啊!
在她还在感叹时间的无情时,她已经是一名初三的学生了,突如其来的学习压力让她无所适从,尽管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是她想去攀登更高的人生殿堂——高中,这是她可望不可及的梦想,她幻想过自己上高中,但是总感觉这个梦想离自己还很遥远,远的遥不可及……
但是人生总有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意想不到的运气,班主任开班会宣布可以参加高中提前批考试的名额中有她的名字,她太激动了,如果自己可以提前批去到高中,那将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情啊,而且还可以让爸爸在全校师生面前戴上大红花,想想那是多么令人激动的时刻啊!
接下来就是参加提前批考试,爸爸特意从村里来到县城陪她考试,那天她第一次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顿海鲜,在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的同时结束了一天的考试,她觉得自己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考完试就不禁沉浸在自己幻想为爸爸戴上大红花的喜悦之中了……
不幸的是,她落榜了,和她一起的县副书记家的儿子考上了,县副书记戴着大红花在全县面前发表讲话是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永远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若干年后她听村长说那位书记因为暗箱操作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名牌大学而锒铛入狱。
提前批没有上榜,她励志中考的时候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神婆今年86岁了,她记录在笔记本上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后来故事我是听村里的老人那里听来的。
神婆没有参加中考,在中考的前几天爸爸一直在帮村长盖新房,快要竣工时横梁突然塌了,送去医院后被截肢了,神婆最后无奈地选择了退学。
半年里,为了照顾爸爸把村长家赔的钱也都用光了,但是还是要生活啊,他找上村长,村长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在隔壁村给她讨了个占卜的生计,她跟着师傅学了有大半年的时间,然后回到家里自己挂了个招牌。
刚开始几乎没有人来找她占卜,生意极其惨淡,就在她准备要放弃,另谋他路的时候,村长告诉她村里为了开垦土地要炸山,问她能不能帮忙选个好日子,神婆选了个宜开山的好日子,并把一句话写在纸上递给了村长:炸山之前一定要把人全部清走,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炸山那天,神婆正在家里帮父亲换洗衣物,她听到一声巨响之后,村里边热闹了起来,起初她还认为是村民大都为村里有炸山这样的阵仗感到新奇,但是当她听到出人命了之后她愣住了,她马上跑到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后面从缝隙里看到躺在了中间的村长。
村长确实记住了她的话,但是村长自己却没有及时跑到安全范围之内,被炸下来得碎石击中看心脏,没来得及等到医生就走了。
家人在整理村长的遗物时,发现了神婆写给村长的纸条,就是这一张小小的纸条,在村民之间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最后把神婆的事情传的神乎其神,这让她在十里八乡有了响当当的名气,甚至还有人说她不能说话是因为知道太多的天机,内心参透了世界并知晓一切事物,“神婆”这个名号由此而来。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神婆以占卜为生让家里过上了还算体面的生活,但是看着父亲四十多岁就已是满头白发,她也不由得内心有股辛酸的感觉。
父亲在52岁时离开她,父亲是在睡梦中走的,走的时候很平静,在办葬礼时,本村的、隔壁村的认识神婆的人都过来给父亲吊唁,葬礼上很安静,只有神婆一个人跪在地上为父亲守灵,她为父亲举办了一场算得上体面的葬礼。
自父亲走之后,神婆就一个人生活,随着时代的发展,村里相信占卜的人也越来越少,偶尔有零星的几位老人在家里办婚礼之前来请她挑个好日子,其他时间都是老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子前那棵死掉的枣树发呆……
听说最近神婆因为风湿病发作去了医院,昨天刚刚出院回来,我买了些东西去看了她,看着她驼着背,拄着一根发亮的拐杖,她这一生坎坷的经历在我脑海里历历在目……
岁月掉落的时候往往是无声的,但是谁有知道在无声的背后要经历了怎样的辛酸和坎坷。岁月从来不说话,但它告诉了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岁月从来不说话,但它让我们尝遍了人间疾苦,认识到了岁月蹉跎;岁月掉落的声音,如无声的呐喊,震耳欲聋……
美国一位学者说:世间无地狱,去世的人都会去往天堂,因为——人间就是地狱!
神婆 86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