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高中时的鸡毛爱上网,取了个网名叫“无情鱼——单剑”,跟另外一个同学“水里鱼——单剑”号称“双剑”,两个人天天在网上勾勾搭搭。
水里鱼长得比无情鱼(鸡毛)还丑,但人家兵器使得好,把“剑”练到了极致,堪称大家。
水里鱼极会哄姑娘,不仅常有校外的姑娘来找他给他送好吃好喝的,校内也有好多妹妹给他带早饭。
每每这时我都会对鸡毛说:“你是真无情,就剩‘剑’了。”
02
我、鸡毛、水里鱼,仨人只要在一起就掐,没有理由,而是一种习惯。毫无征兆地开始,不清不楚地结束。没有火冒三丈、面红耳赤,也没有输和赢,就那么带着笑互相接着话茬,创造了很多那个时代、却只属于我们的笑点和金句。
我们只要吵起来,要么各说各,要么二对一,直到最后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仨对空气。
我们爱嘲笑那些所谓的学习好的,不过一般都是别人惹我们的时候还嘴而已,不会主动去招惹人家。
但是同学小严,这位成绩好的同学却是真的被我们“嘲笑”到哭。
鸡毛肖像画03
记得那天早上我们仨照例每日一架,正是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小严的出现转移了我们的焦点。
原话已是记不得,大致就是因为小严地穿着。
鸡毛人不坏,也挺会说话,而且永远都是笑嘻嘻的。
走得近的同学觉得他那个笑是贱贱的,其它人就觉得他很友好,好说话。但不知为啥,那天鸡毛格外兴奋。
刚开始还比较隐晦,说衣服,后来就跟吃了枪药似的,直接发展成了人身攻击,而且越说越癫狂,我感觉他的表情都有一点狰狞。
我们都觉得过了,让他别说了,可拉都拉不住,而且课间也不停,甚至走到小严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嘲笑她。
小严性格是真的好,也真忍得住。她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地看那货表演。
即使再过,她也只是瞪着鸡毛,转而望向一边不再看他,硬是扛了一上午。
我们觉得鸡毛疯了,一边不住地给人道歉,一边一人架他一胳膊就要拖去医务室。
04
下午第一节原本是物理课,要做实验的。后来成了人体实验课,鸡毛是实验对象,实操人员是物理老师,我们的班主任。
那四十五分钟,鸡毛和班主任给我们联袂上演了一出年度悲情、动作、悬疑、无声大戏。
多年以后回品那戏,无关情色,但尺度绝对够大;无关牺牲,但气氛神凝重,仍让我回味无穷。
无声,是真的无声。
鸡毛被无情地摧残着,看得我和水里鱼都不忍再抬头,一般这事少不了我俩。
我仿佛又看到了班主任那异样的眼神,也好像看到了鸡毛在对我笑。
诡异的事仍在持续。已经快半小时了,到现在,包括班主任在内的任何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班主任看着鸡毛,一副“你到底说不说”的表情,鸡毛却仍然昂首挺胸,一身“呸,打死我也不说”的正气,不过。鸡毛那常年像被牛舔似的发型已然凌乱。他神情很是悲壮,但他的嶙峋瘦骨却是在我眼前变得愈来愈高大。
我和水里鱼相视一眼,互相重重地点点了头,表示我们对鸡毛的敬重。真汉子!
但是他估计也应该像我和其它同学一个熊样,二脸懵逼。
没人说话,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鸡毛却是真的把笑挂在了脸上,很是满足的样子。
第二天,小严同学就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这个圈子里凑。我们倒没啥,只是鸡毛,一副爱搭不理的屌样,很欠揍。
水里鱼——单剑05
高中毕业以后,鸡毛与两位在谈恋爱的同学报了相同的学校与专业,后来他们被分在同一个班。
到了大城市,女孩没有经得起诱惑跟男孩分了,鸡毛私下劝过女孩很多次。他跟女孩说了很多大道理,女孩就一句话“你有女朋友么?”
鸡毛说“我女朋友你都见过啊”。
我记得鸡毛是一直没有女朋友的。
大学毕业,鸡毛回到了老家,进了一家机械厂,高中同学小严也在。
也许是心志开了,又可能是家里催了,鸡毛某天晚上给小严打电话说“我们结婚吧”,那边半天没回应,鸡毛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小严用短信回复鸡毛说“我考虑考虑”。
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着了,谁成想第二天早上小严给鸡毛电话说“我同意了”。
没那么多的过场和轰轰烈烈,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我们觉得鸡毛很酷、很屌。
06
一七年,我们高中同学十五周年聚。散场以后我、两剑还有小严单聚。
我说:“高中是我最开心的三年,没有之一。”
鸡毛瞟了我一眼装逼地说:“没哥地日子是不是很无趣啊?”
我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说:“是。”
他愣了下,接着又贱嗖嗖地笑着接过了烟。
问起他和小严的事,他又装逼地来了一句“有些人啊,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不是跑不掉?”
等等,有些人?还兜兜转转?
小严在旁边笑着端起酒杯说:“他被打了一节课,最后还笑,你们忘了?”
我擦,十多年后的那天我和水里鱼才知道,原来那打是他自找的,而且“嘲笑”小严也都是鸡毛那货故意的。
只不过,人家最后是笑到了个媳妇,我们却是笑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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