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节牌坊

《贞节牌坊》

一

“徐家那姑娘还不见人？”

徐小玉缩在干草垛上，半边身子都因疼痛没知觉了，断臂处缠的布条早就成了褐色的，黏在一起，硬邦邦的。

徐小玉听得出那是顾家婶子的声儿，她的脚裹得好，还不到小玉的半个巴掌大，走起路来也没什么声儿，一小步一小步的，若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连屋门都不出。

“九月初二的事儿，今儿腊八，三个月了。”

这是李家嫂子，小玉隐约听见她腕子上的那串银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但小玉知道，她听错了，李家嫂子嫁过去就不戴拿东西了，李家哥哥说那是招野男人的，差点还毁了婚。

徐小玉记得最后一回见她，她脸上有个愣大的巴掌印，青紫青紫的，纵使抹了那么多粉，脖子和脸都不一个色儿，但徐小玉还是看得出那青紫的巴掌印。

她问嫂子疼不疼，嫂子眼圈都红了。

“牌坊来的怎么这么快，不怎么都得小半年？”

“她那样厉害，能……”

她们的声儿小玉听不得了，三娘昨儿过来说今天牌坊来，敲锣打鼓了一天，徐家出了个这样的贞洁烈女，祖宗可不得高兴坏了。

二

干草堆腊月也潮，土旮瘩地都挖不动了，里头都是冰碴子。小玉的娘疼小玉，却也没法子，只能忘这间小屋里拿褥子，不少褥子都被老鼠咬了，晚上还能听见吱吱的动静。

小玉想咬死她算了，她这命，早就不是她的了。可她想死却偏偏死不了，老鼠咬褥子咬干草，独独不咬她，她整日整日的无事可做，她右手没了，左手又不打听使唤，也不知道这三个月怎么过来的。

小屋里很暗，没什么光亮，四弟弟在墙上凿了两个洞，小玉多少听得见外头的的动静，三个月没见什么光亮，小玉的眼睛都快瞎了。

“玉啊，不是爹狠心，爹留你一条命是惦念这骨肉情分。你看吴、王两家，两个小姑娘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能得这牌坊是咱们家天赐的福气，爹对不住你。”

院子里养的狗叫了两声，小玉听见外头她爹在小声的对着门缝絮絮叨叨的说，没啥，小玉其实不是很在乎了，什么情分，都不如一块朝廷赐下来的牌坊实在。

“玉啊，你说句话啊，爹也心疼，爹咋能不心疼自己闺女啊……”

他后头说的小玉没听清，前院那边有了脚步声，她爹这边也不敢出动静了。

三

九月初二。

杨三少爷来徐家见小玉她爹，小玉给他们沏了壶茶。那杨三少爷有意无意摸了小玉的手一把，小玉觉得气，放下茶盏就往外走，她爹看见了，没说啥，好言好语送走了杨三少爷。

她回到屋里使劲洗了两遍手，原本白嫩的手都搓红了，她的手好看，从小就被姐姐嫂子们夸。

尖指巧，细指描，荷包指头拙到老。

小玉的手又尖又细，像春天里刚钻出来的白嫩嫩的笋，好像不会老似的。

小玉正在屋里做针线呢，大红绸子上绣牡丹，她还有两个月就得成亲了，就还剩个盖头没绣完。她娘说绣嫁衣得自己来，心要诚，夫妻生活才圆满。

小玉不知道她夫君的模样，听娘说长的白白净净的，个儿不矮，在赵庄做私塾先生。

忽的几个下人在外头往屋里递话，倒是客客气气的，“小姐，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小玉应了一声儿，将手里头的绣绷放进线萝里，牡丹绣了大半了，只剩两片叶子缺着，总觉得不大舒服，小玉觉得应该绣完再去，但外头的人又催了一遍。

“玉啊，杨三少爷摸得你那只手？”

小玉一愣，“右手，不小心碰着了吧。爹，咋了？”

“玉啊，爹都是为你好……”

徐老爷挥了下手，几个下人立马把徐小玉按住了，往她嘴里塞了块布，她一下子懵了，一个人按住她的右手，刀起刀落，小玉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右手滚到了地上，因挣扎而出的青筋在白皙的手上格外扎眼，似乎还在跳动。

她连个“不”都没说出口。

……

四

徐小玉是贞洁烈女。

是不是呢？

她的手没了，她的姻缘没了，只有一座牌坊永久的伫立着，其实也不会永久，也许不知道哪天就被推倒了。

徐小玉是谁？

她可甘愿？

她疼不疼？

谁又知道呢。

今天听李银河老师的课，讲到“第一次”这个话题，就说到了中国古代的贞节牌坊，真的有人被摸了一下手就砍了自己的手去，自己砍还是别人砍我不知道，毕竟史书也不是事实。或许贞节牌坊在一段时期内就是一种风气，这种风气使得许多惨案发生。

第一回写这种东西，以后会经常吧_(:з」∠)_文笔不好，大佬们就看看笑笑也就过去了。

故事是我虚构的，没有什么朝代设定，就算架空吧，我觉得有点像民国emmmm就随便看看吧。

希望如今的我们一切都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