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走在大街上看着那让我无处容身的层层高楼，还有那些在街上的女人。
那是个寒冬，风能吹走一切，更能吹进我的骨头。而那些穿着白衬衣包臀裙和性感丝袜的女人，仿佛并不在意这一切。
我暗自叹息这不属于我的地方，握紧手中的车票踏上回家的路。
公交车上，一位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手中露出了破旧却锋利的刀片，在早已选择的目标背后企图夺得那本不属于他的财产。我在他不远处就那么看着他的一切，他好像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用凶狠的眼神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呵，我本来就没打算管这件破事，只是他的眼神让我平静的内心泛起涟漪。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给他的犯罪留下回忆。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赶紧收手扫视着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转身用无声的口语告诉我“你给我等着”。
这年头真可笑，本身就是犯罪的人，却变得明目张胆。本身目击犯罪的人，却沉默不言。
我懒得管他，望向窗外的豪车，思考着自己今晚的晚餐的着落。
思绪也跳跃着飞到老远的地方。
我生活在一个离这不远的小城市，那里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这里的女人那么赏心悦目。
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来到这个大城市。
说实在的，这里和小城市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女人不一样。
两天前我在一座桥上看到了一个女人，她是那么的貌美，拥有精致的打扮却又一脸忧愁的望向河面。我自认自己是个垃圾，不配上前与她说哪怕一句话。
她将一个信封丢进河里转身离开。那是一个下午，我从遇见她那一刻就一直跟着她。她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我就坐在她的旁边。一部很俗套的电影，但她却在那默默的流泪。
一个人去了酒吧，点了好多酒，自己一个人独饮。我就在她背后的位置坐着，这一喝直到十二点不省人事。期间有几个搭讪的男人，还有一个像乘人之危，都被我打发走了。
我背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她走在马路上，她一直叫着一个男人的名字。我想她大概是分手了吧，谁知道呢。期间叫口渴，我给她买了水。
喝水却呛着吐了我一身。
不过好奇怪，那时的我竟然没有生气，还给她擦干净嘴巴。
就这样，一个男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我终于回到了自己入住的小旅馆，旅馆老板想过来帮我提行李却被我制止。我不喜欢任何人碰我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纸，每天出门我都带上所有的行李。我承认我没有什么安全感，自己的东西就喜欢随身的带在身上。
到了屋内，我扒了她的衣服把她扔进浴室里冲洗，可能醉意被寒冬的凉水唤醒，她本能的双手抵挡着水流。水溅了我一身，又是给她洗头又是洗澡，完事后我也脱掉了已经浑身湿透的衣服，我和她就那样赤裸的躺在浴缸里。
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书籍读起来。
你知道吗？人只要胸口被水没过，呼吸就会变得困难。
她终于醒了。
我和她双眼对视了一秒接着看书。下一刻她大叫起来，打扰了我看书的心情，我站起来，赤裸的走出浴缸将毛巾放在她旁边。拖着我已经有了反应的身体走出浴室。
我站在窗边，看着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天空。这几乎是我每晚必做的事情，因为只有天空才是我真正无法征服和得到的存在。
不过本来我也身无长物。
浴室门响了，打断了我，很烦。
她走出来身上缠着浴巾捡起自己的衣服。可能是看到了上面她的杰作吧，最终放了下来。她向我走过来，我看着她一面强装镇定一面颤抖的脚步真是可笑。我想她是来谢谢我的吧，虽然她打扰了我，但我想我还是会原谅她的。
呵，没想到她走过来竟然是打我，还问我对她做了什么。这时我才真正扫视了她的身材，嗯...亭亭玉立吧。虽然裹着浴巾，但她因为气恼而上下起伏的胸口甚是让我喜欢。不过那又怎样？
我转身继续望向窗外，她好像也放弃了打我，靠近我学着我望向窗外。
“喂，你在看什么呢？”她终于还是没能安静下来，又一次打断了我。
“如果你想暂住在我这里，就要学会安静。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可以离开。”我真的很烦任何人打断我做任何事。我活了这么多年几乎没做过什么事，却一直被人打断。
很烦。
她没像偶像剧那样娇嗔的说“哼~怪人。”然后和我发生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当然，对此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那都是骗小孩的，她嘛，一看就不是小孩，也不是处女。
当我看烦了天空，回头她已经在床上睡着了，身体裹着被子。我拿出衣服在地上简单的垫了垫躺下。窗外的灯红酒绿投过窗子点亮了房间。
我闭眼开始默数羊。
我早已记不起自己失眠多少年了，曾经有个女孩子告诉我数水饺或许管用，但并没有好转。渐渐的，数羊并不是能让我睡着，它更像是我在进行无声的对抗。
第二天一大早，我叫醒她，把当晚数到一万只羊才给她洗完的衣着拿给她，一个晚上的空调房里它们早就干了，空调还真是个好东西。
她也没有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暴露自己姣好的身材穿上衣服。亲了我的脸，对我说了谢谢。按照玛丽苏的剧情接发展下去，我们就该因为这恰如其分的氛围和我的晨勃而滚一次床单了吧。
我拉着她的手打开房门将她推了出去。
女人，真烦。
不过世事谁能料呢。当晚，我又见到了她。在旅馆门口，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说是要带我去玩，要感谢我。我需要一个女人的感谢？她已经被我看光了身体，对我而言，我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和性趣。
我回到了房间，将跟随着我的她关在门外。我和她只是路人局，我眼中的她，就像是那天下她丢掉的信封一样。漂了好远，再也不想有任何交集。
差点坐过站，我急忙下车穿过一条小巷就能到搭上最后一班车。这时公交车上的扒手和我一起下车并叫住了我。
明目张胆说我挡了他的财路，要我留下所有东西。可我行李里除了几本破书和换洗的破衣物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我将行李箱留在地上，告诉他我错了，并且也可以把手机给他，里面有他犯罪的证据。他好像没料到我是个这么干脆的软蛋，蹲在地上开始翻起我的行李。
我顺势也蹲下捡起旁边的砖头砸向他的脑袋。
砸到他求饶，砸到他躺下，砸到他神志不清还要坚持把自己身上的战利品都交给我。
最终我还是停手了，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犯罪而赔上自己的性命。丢掉砖头，拉上行李箱，走向车站。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了我熟悉的地方，小超市里的老板看到我开着玩笑的说几天不见我还以为我死了。我买了包五元的烟把手机丢在超市充电，点上两支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虽然疲惫，但这个我熟悉的地方，好像就连寒风也对我温柔了很多。
点燃桌上的蜡烛，这就是我的家。没有网没有电，前几年我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原本这里要拆迁，所有人都拿到赔偿款高兴地离开了，但这里却一直没有动工，我就住在这个已经到断电断网的小房子里，安了家。
我喜欢看书，虽然有一些字我并不认识。但我就喜欢那种似懂非懂的感觉，有些不懂的字，读到后面也就懂了。书桌上的这些书都是我在废品收购站淘来的，那里有太多人丢弃的过去，不仅有书籍，也有家信还有情书。
有的人在字里行间表露着对亲人的关心，有的表露着关于生活的希望和绝望，有的坦言着此生不离的承诺。而这些东西，却都出现在了废品收购站，千金的文字化成一堆废纸和垃圾。
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冬天被罩上了一层黑纱的月亮。
为了能晚上欣赏到月亮，我把这个小房子的屋顶花大价钱换成透明瓦。晚上可以可以看到夜雨或是像此时此刻的月光，白天还可以感受自然光，给家里增加一点光亮。
我一只手伸向下体，望着月光，一切都渐渐变得索然无味，慢慢睡去。
我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垫下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开始书写这几天的生活。
嗯，一个身材很不错的女人，送上门为什么没有上了她？“你就是个傻叉！”
嗯？打人了，还见了血？你总算有点血性了，就这样！“别像个傻逼一样被人欺负！”
但是，这他妈怎么又回到了这个破地方，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呆的？
我翻出行李中的钱，把它们全都放在了床下的书页里，“你个不知上进的死穷鬼”。
做好这一切，我总算安心了，带上香烟出门。
我一个人习惯在大街上来回的走，这个点现在有不少站街女出来赚钱了。偶尔会看到一些男人过来挑选她们。
可能我是属于长得比较有特色的那种吧，经常遭到这些小姐们的调戏，叫我过去做做，玩她们的奶子不要钱。可另一个我却他妈像个傻逼一样漠不关心。慢慢的小姐们也就习以为常不再挑逗我。
我走过去，给我最喜欢的一个小妹妹点上一支烟，她陪我坐在街边，询问我这几天的近况。
我看着她两条玉足交叉着摩擦，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真的想上了她。
不过谁叫我是个穷鬼，别人说免费玩就真的免费玩啊？再怎么说也要给别人点钱，别以为人家做鸡就可以不尊重人家。
“喂，问你话呢。”小妹打断了我。
唉，又他妈越想越远了。“出去逛了逛，去看看大城市里有没有比你好看的小妞。哈哈。”
“那怎么样？有吗？”小妹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没有没有，你最漂亮！不过，大城市其他也挺好的。嗯~有趣。”我猛着吸了口烟，嗤笑着看着街面。
“大城市有什么好的，这里也不差啊。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小妹丢掉手中的烟，一个男子走过来想要做事，被我的烟头弹走。
我拉着她站起来，给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紧紧的搂着她，将头放在她的香肩上“你不懂。以后哥发达了，哥就回来带你脱离苦海，记住哥的话。”我吻别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喂，小妹妹，多少钱做啊？”
“做尼玛个X，没看到前面那个是我情人吗？瞎了你的狗眼？！”
我听着小妹和嫖客的对话，没由来的一阵心痛。
阳光刺痛了眼睛，这个季节难有放晴。我穿上衣服觉得昨晚睡得好沉，今天打不起精神来。
“是不是那个蠢货又大半夜起床了？真当我不知道有你是吧。稍不留意睡早点就钻出来。”无奈只能拖着疲倦系属，又要开始去干活了。
骑着我从废品站淘来的破自行车去一个小工地上打杂。虽说大城市高楼耸立，但我这里又何尝不是呢。我不喜欢楼房，当然，我买不起。
但主要是它不能让我躺在床上仰望天空。
来到工地，包工头结了我的钱就让我。我离开这几天又找了别人来做我的活，我已经无事可做了。
这世界是不是谁都可以被轻易代替？这种感觉我早已习惯了。
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晚的那个女人。但梦中她就只是站在我面前微笑，我干活的时候，我吃饭的时候，我和超市老板东拉西扯的时候，我睡觉的时候...她都就只是在我旁边，静静的微笑看着我。真烦！
对了，我的手机还没拿。我来到超市拿起我的手机，有几个同一号码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怎么退房了？你去哪了？我从旅店老板那儿拿到了你的手机号码。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想见你一面。就一面！我刚才梦到你了。”接收时间：凌晨4:48
随手删掉来电和消息，回家！可是...
钱去哪了？我明明放在行李箱里...
算了，不管了，千金散去还复来。翻开桌上的书本，一张二十元纸币滑落。
拿着这二十元走在大街上想找点吃的，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汽车站。
20元，我去往大城市的单程票。紧了紧手中的纸币，踏进售票厅。
直到今天，我依然无法理解当初他所做得这个决定。
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
或许，在生存线上挣扎久了，总有人会选择离开。哪怕是又一次，哪怕是一无所获，甚至本就是一无所有。——夜晚偷溜出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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