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方地域广袤,山高水奇。北方的土,细密、松散,易于在大风中飞扬,也易于在风息后,快速地沉积。北方的水,来自冰与火的舞蹈。消融、汇聚、奔腾、咆哮,自由狂放又百转千回。在这片土地上,曾孕育出伟大的中华文明,也曾演绎出文明冲突的壮怀激烈。时代变迁,王朝更迭,山河不言,人世沧桑。所以,北方的人粗犷朴实又率真耿直,生就侠骨又涵蓄万般柔情。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沟里。
暮色四合,柳树沟村的饮烟已经融进无边的苍茫里了。鸡上架,牛羊入圈,沉雄的山窝里闪烁着几点夜灯。四下里安静极了。
今天,是年过八旬的老安爷寿终入土的日子。阴阳先生李叔主持完葬仪之后,就无法返回山那边的李家坡了。因为老安爷家今天过事,散居大山各处的远亲都还没有走。少不了都要安排在街坊四邻家里过夜。这是山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山路弯弯,道阻且长,山民家里地方普遍狭小。只要谁家遇到婚嫁丧娶的大事,关系好的邻居就会烧好热炕,备好崭新的被褥迎接远客的。村里家家都是这样,大家互相帮衬,互相安慰一起度过清贫安静的日子。
李叔今天就被安排在村东头的小鱼儿家。小鱼儿从小就生活在这个簸箕形的山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村前一条不知流淌了多久的河,是小鱼儿游戏的乐园。小鱼儿生得机灵可爱,爹娘勤劳朴实人缘又好,所以他希望家里能常来一些尊贵的客人,带来山外新奇的消息。山里传言,阴阳先生都是开过天眼的人。这个李叔啊,除了给人看看坟地的风水之外,也能安宅禳灾。他行走江湖,吃百家饭,能真正的看尽人间百态,所以是最受大家欢迎的。
显然,晚饭已经吃过了。透过昏暗的煤油灯光,可以依稀看到案上放着的几个剩菜碟碗。一个盘子里是韭菜炒鸡蛋,三个粗瓷黑碗分别装着腊肉炖干豆角,土豆炖粉条,水煎豆腐,旁边还放着一只古铜色的酒壶。由此可见,今天李叔的待遇不错,够得上接待贵宾的规格!土炕上,李叔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开始讲故事。小鱼儿双手支撑着一颗茶壶盖儿样的脑袋,渐渐的入了迷。
李叔原名叫李大胆。父母死的早,他是由村里的乡亲们养活大的。他没有上过学,一个人住在父母留下的一孔破窑洞里,日子过的恓惶的很!好在这样的人命硬,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在他家住了一夜。和尚走后,李大胆就有了一身本领。
山里的天黑得急,人们没有多余的娱乐,睡得就早。吃过晚饭,小鱼儿的父母和李叔寒暄了两句,去边窑睡了。小鱼儿因为要听故事,就央求父母和李叔留在了最温暖,最舒适的主屋了。
李叔告诉小鱼儿,天底下的万事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平时,不能乱说话,不敢毫无顾忌地做事,要有敬畏心。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就是这个道理。
小鱼儿问:“叔,你遇到过什么神奇的事吗?”
李大胆说:“叔今天给你讲一个《七星出世》的故事。”
李大胆清清嗓子,开了腔。(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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