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家里的厕所总是建在西南角。紧挨着厕所的,是一个猪圈和一堵墙。那堵墙是卧室的后墙,跟猪圈的围墙一起把厕所死死地围住,只留下一道狭窄的小路,让人勉强可以钻进去。这样的厕所是没有光的,日出无光,日落无光,终日昏昏暗暗,少不了几分阴暗诡异。这样的厕所,曾给我童年带来诸多苦恼,因为小孩子是需要经常上厕所的。
六岁那年,我做过一个噩梦。
我梦见全家人都在那间卧室里聊天,有我爷爷、奶奶、妈妈、哥哥……热闹的很。正值深夜,家中只有卧室的灯亮着,卧室周围被黑暗吞噬,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能见度微乎其微。
卧室里,大伙儿正在开心的聊着天,忽然间,我来了尿意,想要去厕所。
“去吧”说罢,哥哥递给我一个手电筒。
那前,手电筒是装电池的,用的是一号的大电池,老古董了,照明度也不是很好。我拿着手电筒聂聂地走出卧室,灯只能照亮我的脚面,而在我的正前方,是一片道不尽的黑暗。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一步一步踏着刚才照亮的位置,就这样,我走到了第一个转弯处。
我的面前是一个猪圈,猪圈里面没有猪,里面黑黑的,灯照不尽,像是被一块黑布蒙了起来。此时,我正沿着猪圈和卧室夹着的小道挪行,白日尚且昏暗,黑夜可想而知,手电毫无用处,只能让人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快到尽头时,我迎来了第二个转弯处,转过弯就是厕所那团黑黑的洞了。转过弯来,面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一点都看不见,我只能盯着脚下的灯光,避免自己踩空罢了。
好不容易找准了坑的位置,脚踏两边,便要解开裤子撒尿。厕所的坑是很深的,不同于两块石头搭建的土厕所,我家的厕所是水泥沏的,深半米,外面连接着蓄粪池,再加上我的身高,下面两米有二黑不见底。我像是在向一片黑色的虚无中撒尿,仅仅听得到尿液落地的声音。
当我撒完了尿,我小心的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个不小心掉进坑里,再也回不到光明之中。正当我将手电筒照着脚下,坑下的残尿映出灯光来。忽然,一张狰狞发绿的脸从坑下露出来,它对着我笑,冷冷的笑。“啊~”我惨叫了一声,声音嘶哑,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一抹黑,什么光亮也看不到了,可那笑声分明还在,它回荡在四周,将我淹没。
等我醒来时,发现这是一场梦。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小孩子的梦是最可怕的,比成人的还要可怕。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钟表,正是凌晨1时30分,外面被黑暗笼罩,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我想上厕所。
童年时,我被厕所的恐惧缠绕,这怪我太过胆小,也怪家里的厕所建造的不合理,还有一种可能,跟我听过的那个故事有关。
故事是四叔跟我讲的,那天我和几个玩伴吵着让他讲,他就跟我们讲起了那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邻居县的某一个村落里,97年夏天的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悚人的事。
那天晚上,村里的周木匠在家里干着木匠活。黑夜无月,木匠只好开着屋檐底的灯忙活,老婆子嫌她费电,他不管,闲着比费电难受。吱吱呀呀一通忙活,一个门框子就要弄好了,周木匠收拾收拾工具准备睡觉,临睡前不忘上个厕所,省得起夜麻烦。
木匠进了厕所,伴着手电的微光方便起来。老婆子出了堂屋,见灯还开着便破口大骂,“死玩意,整天开着不嫌浪费。”说罢就把灯给关了。
上了床后,周婆子越想越不对劲,周木匠好久都不回来,骂他他也不顶几句。想到这,周婆子出门看了看,只见厕所的手电筒还是亮着的,周木匠一点动静也没有。周婆子气的往厕所走去,非要看他在墨迹什么。
当她来到厕所时,傻眼了,厕所什么人都没有,手电筒还在一旁放着。周婆子拿起手电筒,下意识的往粪坑里照,忽然一阵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只见周木匠人躺在深深的粪坑里,只露出上半张脸,眼睛直勾勾盯着周婆子。
事后,村民在家门外的蓄粪池外找到一对带屎的脚印和一个针锥(农村纳鞋垫用的带柄的针),怀疑是谋杀,也有人怀疑是恶鬼干的,这事闹来闹去没有定论。从那以后,村里人上厕所都变得胆怯了,有胆小的甚至一直盯着粪坑,生怕里面会蹦出来什么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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