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祸不单行
陈妈拖着虚弱的身子,急忙从内房跑了出来,她头上扎了一个布条。听到友谅的哭声,又听到自家参赛的船翻了,连连苦叫:“他是个‘旱鸭子’,掉到水里像秤砣,么办呀?塌了天啦!”呼天抢地急得大哭大叫起来。
她见娣姐愣在哪儿,友谅还在那儿继续痛哭,又急又气,对娣姐吼道:“你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呀,打死你。”
她把娣姐拉到身边,按在小凳上,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搧了几下:“他比你小一些,是你弟弟。你怎么不晓得背他一下,忍心让他被别人踩伤吗?你虽不是我亲生,吃的穿的哪样少了你的?啊?你爸连船带人都翻到湖里去了,怎么办呀?”
娣姐第一次挨打,虽然不是很疼,却委屈得哀哭道:“我不记得亲娘是谁,您是我的亲娘,他是我的亲弟弟。我的命都是你们的!爸呀!您在哪里?我要去找爸,我要再到湖边去,找不到爸,我也不回家了!”
报信人说:“请你先不要太慌乱着急,冷静一下,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吧。别拿小孩子出气呀。”
陈妈确实气急攻心,慌乱异常,差点昏了,听了报信人的劝告,略微思索了一下。她拿出几个另钱对报信的人说:“太感谢您家了,家里的男人都到湖里去了,再劳为(麻烦)您家跟这个丫头到她姑姑家去喊人。拜托啦!”
她又泪流满面摸着娣姐的头说:“娘是急昏了头。你快去叫你的姑爹,一起到湖里去找你爸,看看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最好再多请几个人一起去。”
报信人道:“都是邻居,不用客气,平安无事就好。我和娣姐一起去吧。”说完之后他就跟在娣姐后面跑去了。
友谅这时赫得不敢哭叫了。自己悄悄起来坐到凳子上,低头揉小脚丫子,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娣姐跑走了,娘又在那里急得脸色苍白,瘫倒在椅子上,就是再耍赖、卖萌、犯刁也没人理睬啦。
全村的男人几乎都去了湖边,有的参赛,有的观看,为什么独独晓得他的姑爹仍然留在家里呢?
有谅的姑爹姓贺名光,字言午,从小读了十年私塾:四书五经背得烂熟,博览诸子百家,‘离骚’、‘唐诗床词’脱口而出,当代的‘元曲’亦颇有造诣。可惜的是,参加科举考试,他久试不第,总是名落孙山,最终连个秀才的功名也未取得。(注:要是在六百多年后,至少也是个教授或博士后导师)
于是,他灰心丧气,逐渐沉沦,锐气意志和激情消耗殆尽,什么事也不想干了,日夜以酒浇愁。家里那十几亩地,几条渔船几乎被他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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