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

作者: 0bac0812186e | 来源:发表于2018-10-29 21:47 被阅读6次

    发现,不开心的人容易有和他一样不开心的朋友。一样是温柔顺从的人,得了一样孤单寂寥的病,有一天非常凑巧的发现身为朋友的他或她和自己一样的把不开心埋在心底,对外界做表面功夫。朋友这件事,还真是同性相吸。

    我也有那么好几个不开心的朋友,作为一个很有经验的不开心病患者,我可以看出他们也和我病的一样厉害。有时候,我察觉到他们正处于一个我曾经历过的痛苦阶段,不知是否该伸出援手。但摇摆过后的我都选择了冷淡。一是因为我无法很好地表达自己,害怕他们误解我的话会更加重自己的不快乐;二是我不知道我的帮助是否是正确的,因为当时我也是一个人痛苦地熬过来的。

    不开心的人大多异常敏感,对方的一点点异样都能引起怀疑。我最讨厌别人假惺惺作态,所以自己学不出一套温柔的表面来应付这些不开心的人。『我很希望你开心,但是有些事你只得靠自己』如果有人求助于我,到最后我大概会这么说。既然假装得不好容易被识破,我选择至诚。至诚容易伤人,我便躲着任何可能的求助。我便躲着和我相似的不开心者,因为没有良方却渴望让他们笑起来。这让我的不开心也进一步加重了。

    因为学习和工作的缘故,我时常被搅拌在看起来很开心的人群中。看起来开心的人们很热闹,我却开始听不懂中文。为什么走错路这么点小事他们都开怀大笑?为什么昨天吃饭排了多久队都能聊?为什么他们笑起来这么刺耳,看上去只是声带在笑而已。我无缘由地抵触着这些日常的『笑点』,他们越是笑,我的心底越是麻木。期初,我还能挂着温和的似有若无的笑意;后来已经懒得装作感兴趣;反正也没人在意。于是,我成了每天一张扑克脸。

    并不是我不想笑。只是如果要我笑出声,那得是真的开心。而我真的不明白每天被困在办公室里有什么可开心的,不明白当初被困在教育体制的象牙塔里我们有什么可开心的,不明白心里所渴望的被压弯无法释放的时候,我还有什么理由笑。可以告诉我,这些在电梯里,在刚装修好的办公室里的人们呐,你们在笑什么,你们知道自己的时间正在被资本篡改,疾病正在积累,活力正在消耗吗?为一个熟人间的无聊的梗到笑到什么时候去?表情包到底要发到什么时候去?你们有没有什么可以激起我情绪的东西呢。

    我的不开心年龄已经很长。在上学的时候,思想比较极端,曾仇视过很多我认为虚伪的东西;工作之后,了解到每个人的不容易,认识到自己过去多么幼稚。幼稚的不开心是可以和一些名人站边打,像 Kurt Cobain 啊,像 Amy Winehouse 啊。可以不负责任地说『我只活到27岁』。多么荒唐。现在的我抛弃了『27岁』集团,承认自己并不能『酷到死亡』,现在的不开心成了无孔不入的疼痛,扎入皮肤和心脏。很清醒的认识到,不开心的自己没有任何帮手,我是一个人,站在空荡荡没有门窗也没开灯的大屋子里。

    当一个不开心的人很累。我不能在沮丧的时候表现的太明显让别人察觉,也不能在别人开心的时候太不回应他的感情。我需要一件件的把『该做的事』都做掉(比如工作),即使是很抗拒很抗拒的,我还是会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努力迎合。我需要忍受自己对任何事情的漫不经心,需要承担自己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致的恶果。

    我甚至无法主动关心身边的好朋友;也因此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络。

    在心痛我为了不开心牺牲掉的每一件事的同时,我又无法阻止自己伤害自己的感情;当我伤害了自己的感情,我更加痛恨自己的无用;当我痛恨自己无用,我便更变本加厉的甩掉一切烦恼和快乐。

    一二三,不许动。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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