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凛冽而狂躁的风给花儿生长带来许多困难,什么时候悄悄下一场雨,让家乡的花花草草痛痛快快地滋润一番,那时候漫山遍野的野花就都竞相开放了。一般来说,这种日子总是会在春天的最后才能来到。四月底五月初,正是山花烂漫时,带着全部的行头,跟着长辈们进山玩,保准能让你开心一整年。
小时候跟着长辈们进山,我最愿意去的是葡萄沟和野花谷。葡萄沟的野葡萄是不能吃的,但是沟里的山鸡野兔特别多,天不亮出发,到了下午就可以找个有泉水的地方,来上一顿古老的烧烤。虽然调料就是简单的咸盐辣椒面,但是味道比现在的烧烤要好吃的多了。
葡萄沟的野花极少,就是常见的几种,稀稀落落地长在草丛里,沟里的草也很单调,就是沙蒿和一些低矮的青草。“进了葡萄沟,野味吃个够。”进葡萄沟就是为了猎物,当天吃饱吃好,还可以带回去很多。
野花谷就不一样了,进了野花谷,纯粹就是玩,就是欣赏美景。
从住宅区向东走,跨过海拉路,先顺着河槽走,把低矮的土山和不算很高的砂岩山甩到身后,向北走,中途会路过葡萄沟和野狼谷的山口,这是最好走也是最近的路。桌子山有许多山沟,每条沟都有名字,当然是我们的长辈给起的名。
野花谷就在眼前了,沿着小土坡下的羊肠小路,还没有进谷,就闻到一阵阵野花的芬芳。这就更让我们这些毛孩子急躁了,随着几声嗷嗷叫,我们便冲进了谷口,一条平坦的满是小圆石子的河槽,把野花谷分成了两半,南高北低。几棵零星的苍老的榆树,守护者绿草茵茵,草丛里到处都是紫色的粉色白边的石竹花。南边都是紫色的,因为它是阴面,常年见不到阳光。北边都是粉色带白边的石竹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随着微风摇曳着,像是在欢迎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们。
绿色的毯子上,点缀着紫色的花,开心的我们会在这软绵绵的毯子上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然后在长辈的催促下同它们告别,继续朝着谷里进发。
山一样的几块巨石挡住了去路,只好绕过它们。刚刚转过来,就听见惊叹的声音。大片大片的野花,就像是有心人专门栽种的一样。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小家碧玉般的野蔷薇和勿忘我,紫色的和白色的穿插在一起,一蓬一蓬的,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盛大开业的花展。
才走进花丛中,猛一抬头,又是几片花丛,有着神奇传说的马兰花,纯洁如美少女的杜香,刚刚盛开的蒲公英和白头翁,整个就是走进了花海。这个摘一朵拿在手里,那个摘一朵戴在耳边,嘻嘻哈哈,花海中又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这个时候,长辈们会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同时也会笑我们少见多怪,最后还会告诉我们,等一会儿一定会让我们惊掉下巴的。我们却不以为然,还有比这里的花更美更漂亮的吗?那就继续前进吧,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这次需要走的更远,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走过去也停了下来,方圆百十米,犹如火焰燃烧一般,红红的一大片山丹丹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现在已经没有了惊叹,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想起来应该叫震撼吧!那种红色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就钻进心里了。它不仅仅是一种美丽,而是有一种力量。
有一种让你永远向上的力量,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遇见什么困难,这种燃烧的温暖的感觉,会帮助你战胜它。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有一种等待在独自开放,或许你不能亲眼所见,一旦看见,你立刻就会明白,那种不惧寂寞,在山野中绽放的惊艳和力量。
后来,我参加工作以后,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曾带着兄弟们去野花谷看山丹丹花开,用它的震撼来激励兄弟们。
一晃就快二十年了,家乡的变化太大了,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去野花谷看花。听说那里有人在开矿,不知道会不会破坏了那里的自然和美丽。总是说有时间回去看看,回去看看,可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前几年就算回去了,也没有进山。大概现在岁数大了,没有当初那种心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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