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1

“哎呦张老师！听说您家小浩这次得了全国奥数比赛的第一名了？可真是了不起呀！”

“嗯，是。您过奖了，他说这次比赛的题不是很难，有几道题他以前做过。他这次得奖算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您真是谦虚，要不然能培养出那么优秀的孩子呢！您家小浩从小到大，凡是考试就是第一名。那要是得个第二名都算退步了，我们家那个呀，就是个菜瓜脑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有空，麻烦您让小浩帮我们那孩子讲讲题，天天看他做题呀，我能把桌子拍劈了！”

“好，好，没问题。章婶，那您先忙，我约了人，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再见！”

张老师说完，就快速地走进了电梯。哎呦，这个章婶，每次说话都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喷个不停。跟她聊上一会儿，感觉自己跟被堵枪眼儿上了似的。

“张老师，您好！”

“你好！”

“非常欢迎您参加我们这次的节目。听说您的儿子张浩，荣获了这次全国奥数比赛的第一名，这个比赛的含金量非常高，我们都很羡慕您能培养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请问您有什么教育方面的心得可以和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吗？”

“呵呵，您客气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心得。孩子么，做得好就给他奖励，做不好，就适度的有一些惩罚。奖罚分明，慢慢地他自己就知道该去努力了。”

“那张老师，请问生活中小浩有什么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习惯吗？”

“习惯呀，这个嘛……”

一下午的采访终于结束了。

2

张老师虽然表面上没有很激动，但心里早就高兴得不行了！这就是我的儿子，就是这么优秀！今天一定要做几个好菜，好好庆祝庆祝！

小浩放学回来看见父亲开心得样子，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饭桌上，小浩试探地说：“爸爸，我，我还是想要一部手机，可以吗？”

张老师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着饭。

“爸爸，我保证我不会影响学习的。同学们都有手机，爸爸？”

哗啦！

张老师突然把面前的菜都推到了地上，指着小浩，恶狠狠地说：“要什么手机，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是个学生，你的任务就是学习！除了学习，你什么也不要想！你是听不懂还是记不住？！啊？回答我！”

小浩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小声地回答：“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张老师转身去卧室门口，熟练地把门上的皮带摘了下来。

小浩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走到客厅正中端端正正地跪好。然后把外套脱了，叠好，放在沙发上。

张老师冲着小浩的后背，用皮带一下一下地抽着。小浩咬着嘴唇，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

正正二十下，不多不少。

夜里，小浩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新旧伤交叠，满是血痕的后背，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不断喃喃道：“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3

五年后，

小浩不出意外地考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

张老师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爸爸，我考上了，您可以奖励我一部手机了吗？”

张老师开心地答道：“没问题！好儿子！爸爸明天就给你买！不，你等着，爸爸现在就去给你买！”

张老师兴冲冲地出了家门。

“哎，老张啊！”

“哎呦，王校长！您怎么在这呢？”

“我刚过来办点事儿。老张，你可以呀！我听说，你儿子考上重点大学了？”

“嗯，是。这也算是我运气好，大半辈子的心血没白费！”

“老张你教育孩子真是有一套！我们家那个混小子，今年马上就高三了，还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呢！你看，要不哪天让小浩给他补补课？”

“呵呵，行，没问题！他这个暑假也没啥事，明天我就让他去您家。”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走，走，我请你喝一杯！就当提前谢谢你了！”

4

晚上，十点。

张老师喝得左摇右晃地进了门。

小浩忙跑过去搀扶住他，一脸期待地问道：“爸爸，我的手机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啊？”张老师下午出了门就和王校长去喝酒了，把买手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手机？”张老师口齿不清得说，“你，你是个，是个学生，要，要什么手机，手机。”

“爸爸，你没给我买手机吗？”小浩再一次问道。

张老师已经醉醺醺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爸爸？爸爸？”小浩又急切地叫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张老师的呼噜声。

沉默了半晌，小浩的眼神忽然得严肃起来，他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嘴里不停地说着，“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爸爸，你说过，如果说谎，就要把舌头割掉。”

啊，啊！

张老师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小区。

警察冲进门的时候，看见张老师趴在地上，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晕了过去。刺目的血痕从沙发一路拖到了门口。

小浩左手拿着刀，右手拿着一块儿肉似的东西，嘴里还在念着：“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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