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开

秋日越深，牵牛花开得便越旺，

我一直以为它们会在夏天就要盛开的。从四月初下种，我就一直关注它们，像是关注家乡的信息。秧苗出土后见它们开始疯长，心里略显安慰。每年的中秋或国庆节我都要回老家一次，都能看到邻居家篱笆墙上紫色的喇叭状小花，它们吸引了我越来越浑浊的眼神，去年回家我忍不住采了一点种子带过来。我想闻闻家乡的气息。

居家的两个多月里，它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半扇院门的顶部，再垂落下来，像是女人的披肩，风情万种；它们爬满了东边的围墙，弯曲纠缠的藤蔓，巴掌大的绿叶，将墙上面白色陶瓷立柱间的空隙塞得满满的。连巷子里也有它们伸出来的枝头，一横一撇一勾的模样都有。还有一根枝头失去了方向，一头坠入大地，大概发觉下面的水泥地坪有点发烫，不得不又勾起头颅，自己缠着自己的身子努力向上，留下一个大大的8字招摇在地面上。

每天淸晨，出门第一件事便是来看看牵牛花，看它们越来越浓密的样子，有时不得不修剪掉一些。院内它们占去苋菜的领空；院外它们让逼仄的巷子更显得狭窄，碰上枝条上倒刺的绒绒白毛，手臂痒得有想挠破的冲动。

但没用，主茎内似乎有使不完的活力，以至每片叶梗处都有新芽萌发，剪去只两三天功夫，又有无数的新枝伸出。在有限的空间里，藤蔓互相纠缠，直到爬上围墙顶，爬上丝瓜架。巷子上面搭起了凉棚，远看近观都充盈着绿意，充盈着浓浓的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