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他在这个逃亡的城市已待了一年。如果就这么隐姓埋名继续待下去,在那个时代也许不会被人发现。
但是那次和工友的聊天,既让他想家也让他警觉,他前思后想,自己逃出来,为的不仅仅是这么隐姓埋名地偷生,他想要正常人的生活,有娃婆姨,一个完整的家。
谋定计划他就更省吃俭用,开始攒钱,他的计划是从这边贩一些针头线脑,扮做一个小商贩,先到老家县城附近的城市乡村一边卖货一边探听消息。
半年以后,他贩了东西坐火车北上。回程的路上内心五味俱陈,逃亡时的恐惧随着火车的行进再现,离家越近危险越近,新的恐惧忧虑又一点点增加。
甚至每到一个小站他都有下车的冲动。最终他选择在距老家县城100多公里邻省的一个县城下车,并开始了走街串巷的小贩生活。
在街巷中有时会在墙上看到枪决犯人的名单、缉捕逃犯的名单,每次他都是路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戴上大大的斗笠帽,战战兢兢地侧身偷覷,看完再走远长舒一口气。
同时他在卖货的时候也侧面打问那年他出逃的事儿,都说没听说过,渐渐他胆子又大了一点,觉得离家又近了一点。
几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他终于搭火车回到县城,在自家院子附近悄悄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后,他爬上了紧挨着院墙的梨树。
院子里黑乎乎的,寂静无声,他试探地往院里扔了颗石子,没动静,又扔了一颗,依旧没动静。
他在树上又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往窗户上扔了一颗石子,石子碰撞在窗棂上,发出“嘭咚”的声音。紧接着屋里的灯亮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堂屋的门开了,婆姨和女儿打着手电筒走了出来,手电筒的光向院门来回晃了晃,他激动地紧紧抓住树干,好像深怕自己跳下去喊出来。
婆姨和女儿看着院门没动静,女儿说“娘,咱们看看兔子少了没有。”娘俩说着走向了院墙一角的兔窝,他从树上跳到了院子里。娘儿俩听到响声急忙回头。
“谁呀?”随着话音手电筒的光也照向了他,明晃晃的一束光照在他脸上,他向娘俩急着摆手,娘儿俩惊呆了。
“天呐!”女儿还是喊出了声,婆姨把手捂在了女儿的嘴上。
这是他出逃后的第二个夏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