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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与学生时代告别,学生时代的恋情却不是一次站台送别就能诀别的。
初入社会,新的环境,新奇也孤独。相隔几千里的恋人,只能以书信言说各自的境况与心绪。时间久了,单位传达室的大爷都记住了他的地址,还夸他字写的好。
相隔三千公里,唯鸿雁锦书撑托。
他动摇了,不是想退出,是想有实质意义的进一步。
他给我家里写了信,或北或南,想征求我家里的意见,选择一地,为了在一起。
父亲很决绝,回信说不可能让女儿走那么远,还没个稳定的工作。如果他来也可以,但必须有份体制内稳定的工作。父亲说不可能把女儿托付给一个打工仔。信末父亲说了现实的意义和过来人的劝导,也夸了他的字。
父亲的信让他有点泄气,如果他放弃工作孤身北上,我的家人就是他在异地的全部亲情,父亲说的打工仔,让他有点受伤,他说对着这三个字,抽了几支烟,琢磨了很久。
不管怎样,我们开始为找工作奔忙,我拿了他的简历在人才市场找适合的岗位,几乎没遇到什么理想的,更别说父亲要求的“体制内稳定的工作”。
失望,茫然。寄希望于他的公务员考试。
考期临近,当时还不能异地考试,他为了考试也为了与我家人见面,要第一次来这么北的北方。父亲勉强同意见面,说是见归见,还得看考试结果。
确定了来期我便一直忐忑,为家人的态度,为他的考试,为我们别后的重逢,为不可知的未来…
那是个没太阳的冬日下午,风有点大,夹着雪,我购了站台票早早进站。因为要在北京中转,我不确定他乘坐哪一列从北京方向来的列车,只是按他到北京的时间推算,按最早的一班等。
站台上已覆盖了薄薄一层雪,凌冽的风中我向南张望,灰蒙蒙的,雪在风中斜斜地乱舞,火车进站,呼哧呼哧地停下,我心提到嗓子眼,就在那一刻,有种直觉,他不会来了。
我慌乱地在站台上从一个车厢跑到另一个车厢,再折回来,深怕错过,直到站台空空荡荡。会不会是没看到我出站了,我抱着一线希望来到出站口,风雪里旅人行色匆匆,没有一个是等人的。
买站台票进站,等下一班列车,站台上从车头跑到车尾,再来出站口,再买站台票进站…那一个下午如此往复,希望和力气一点一点耗尽,我一直抵触的直觉一点一点地印合着事实。
可我不甘心也不愿面对,从北京方向来的最后一班列车过去了,华灯初上,我在站台上久久不远离去,长长的铁轨卧在雪中像两条黑线,冷漠地向我说着答案。
手脚冰凉的我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次真正的告别。他是个不轻易承诺的人,承诺了又失言,那就是真的放弃了。
拖着沉重与疲惫回到家,母亲递给我一封电报,从北京发来的,他说,害怕失败,北京中转时他折返了。
我们终究还是输给了父亲说的现实。
站台上的送别,站台上的等待,一个人与一个方向的告别,都交与了那个冬日的风雪。
岁月奔驰,往事深埋,只几张黄旧的站台票,说着残缺或宿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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