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7年,在遥远的英格兰海岛上,都铎王朝第二任国王亨利八世的第三任妻子简·西摩因产褥热去世,亨利八世需要选取一位新妻子的消息传遍的欧洲,但欧洲公主们一个接一个的拒绝了这位国王,这很奇怪,要知道当时的英国已然成为欧洲最强大国家之一,英国王后的头衔也算是足够诱人了。
米兰的克里斯蒂娜说:“如果我有两个脑袋,我倒是很高兴嫁给他。”
玛丽·德·吉娜说:“我虽然是个大女人,可我却只有一条细脖子。”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不得不说她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亨利八世一生有六名妻子,两名被斩首,两名被被迫离婚,一名结婚一年后病逝,最后一任妻子也全亏亨利八世死在她前面得以善终。纵然知道喜新厌旧乃帝王本性,翻脸无情乃人之常情,但看过亨利八世之后依然感叹,此君真是,渣男只应书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今天,我就不妨来看一看,亨利八世这曲折而漫长的情史。
阿拉贡的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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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龄:24年,1509-1533
结局:被逐出皇宫,贫病交加中死去。
凯瑟琳家世显赫,她的父亲是亚拉冈国王斐迪南二世,母亲是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一世,而侄子则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她的女儿,玛丽后来也成为英国女王,玛丽一世。
凯瑟琳与亨利的婚姻生活长达二十四年,在这二十四年中,二人经历了亨利对法国的战争,也抵御了亨利妹夫苏格兰国王詹姆斯四世的入侵,经历了热恋,也经历了平淡,最终却被弃如敝履。
凯瑟琳原本是亨利的哥哥亚瑟的妻子,但结婚没多久亚瑟就死了。亨利七世为了维护与西班牙的联盟,将凯瑟琳嫁给了亚瑟的弟弟亨利。
这段婚姻开始是美满幸福的,从国家层面来说,与凯瑟琳的联姻巩固了英西联盟,使得英国得以抗衡法国。而凯瑟琳的美德与智慧也足以使她成为一位受人爱戴的皇后。从个人层面来说,此时的亨利八世是深爱着凯瑟琳的,因为他的父亲后来已经撤销了这段婚约,迎娶凯瑟琳并非他的政治义务,我们有理由相信,此时的亨利是完全自愿地,发自内心地爱着凯瑟琳。遗憾的是凯瑟琳始终没能为亨利诞下一个儿子,几乎每次怀孕都以流产告终,儿子即便生下来了,也难逃夭折的厄运,在长达二十四年的婚姻中,只有一个女儿得以幸存。
1525年,亨利结识了凯瑟琳的侍女安妮·博林,并随后陷入与安妮热热恋中。求子心切加移情别恋的亨利开始考虑与凯瑟琳离婚,离婚理由是,凯瑟琳在与亨利结婚前曾与自己的哥哥亚瑟圆房,因此这段婚姻不能生效。凯瑟琳却坚称自己在嫁给亨利时还是处子之身,不同意离婚,并写信向自己的侄子,查理五世求助。
二人因此闹上了宗教法庭,还请来红衣主教开佩奇奥做法官,开佩奇奥无法裁决,便将此事移交给了罗马教廷。教皇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压力下连续六年驳回了亨利的离婚申请。
亨利大为恼怒,在安的影响下开始进行宗教改革,宣称不再听从于教廷,自己的权利将凌驾于教会。随后他单方面宣布与凯瑟琳的婚姻非法,并将其赶出了皇宫,并在不久后为安妮·博林举行了盛大的加冕仪式。
与此同时,凯瑟琳却生活在贫困与孤苦中,她身患重病,且饱受与女儿分别之苦,空顶着英格兰王后的头衔,却过得连平民都不如。1536年,凯瑟琳在贫困与痛苦中与世长辞,临死前她仍然眷恋着亨利并给他写了一封信以表达自己的爱恋和尊敬,并希望亨利能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
然而她没能见到亨利最后一面,甚至亨利有没有看到这封信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所知的仅仅是,在得知她的死讯后,亨利与他的新皇后举行了盛大的游行以庆祝自己前妻的去世,而他们的女儿玛丽也被剥夺了合法权益成为私生子,在后来还成为安妮·博林女儿伊丽莎白的侍女,饱受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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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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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龄:三年1533年6月-1536年5月19日
结局:被以莫须有的通奸罪,叛国罪处死。
安妮·博林进入亨利八世的视野,并非偶然。当时她的姐姐作为亨利的情妇逐渐失宠,博林家族急需另一位国王的宠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就这样安妮·博林进入宫廷,成为了王后凯瑟琳的侍女。
在早期与亨利的交往中,安妮充分利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法,面对亨利赠予的贵重珠宝和缠绵情书,她不为所动,这样的欲迎还拒让亨利欲罢不能,即便后来答应亨利的追求她也坚持不与亨利同房,称自己的贞洁要留给自己的丈夫,直到1532年,英格兰后位已是其囊中之物,安才允许亨利爬上了她的床。亨利为了迎得她的欢心,给予了博林家极高的爵位,土地以及权力,为了迎娶她不惜与教廷决裂,并强力打压反对安妮的一派,启用了不少安妮的支持者。安妮·博林可谓盛极一时,其影响不论在外交,宗教还是政务上都举足轻重。
但婚后,安妮并没能如她所许诺的那样为亨利带来一个儿子,她曾四度怀孕,第一胎诞下了一个女儿伊丽莎白,此后三次均以流产告终,并且有两次所怀的都是儿子。再加上安妮脾气暴躁,权力欲与占有欲极强,不但干预政事还企图干预亨利的私事,阻止他寻找情妇,对于自己前任与其女儿玛丽,也缺乏一个王后应有的宽容与大度。渐渐地,亨利对她感到厌倦,她以往那些吸引亨利的优点在亨利如今都变成了缺点,她的聪慧敏捷,如今变成了越权聒噪;她的热烈奔放,如今变成了浮躁轻佻;她的敢爱敢恨,如今变成了无理取闹。亨利甚至宣称自己的这场婚姻简直是受到上天的诅咒,认为自己曾经是被安妮蒙蔽才会取了她。
而安妮的民望也远不如自己的前任,英国人民认为她善妒,狠毒,以卑劣的手段赶走甚至害死了令人尊敬的凯瑟琳王后,毫不客气地称其为“御用婊子”。安妮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脾气致使她在官员,侍女中的口碑也欠佳,甚至还得罪了自己昔日的同盟,亨利的宠臣,克伦威尔,也正是这位大臣,四处收集证据,捏造了莫须有的罪名,将她送上了断头台。他们声称,安曾与一百个男人上过床,还与自己的弟弟通奸。
1536年5月19日,在四面楚歌声中,安被以通奸,叛国,强奸幼女,制造假币,精神疾病,过度干政,企图毒死凯瑟琳和玛丽,等18项罪名被斩首。
就在安死后的第二天,亨利八世便与简·西摩结为夫妻,而她的女儿伊丽莎白则被判定为私生女,赶出皇宫。
更可悲的是,死后安的尸体被放入一个柜子,在伦敦塔的教堂中草草埋葬,在她的女儿伊丽莎白时代,她也从未得到平反,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直到维多利亚时代返修时,才被发现确认,覆上了一个大理石墓碑。
简·西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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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龄:一年半,1536年5月30日-1537年10月24日
结局:死于产褥热
简·西摩出生没落贵族,其母系血统虽说可以追溯到金雀花王朝,但是这稀薄的王室血脉并没有什么益处,对亨利来说,其家室几乎与平民无异。她既没有凯瑟琳的雍容高贵,也没有安妮·博林的聪慧妩媚,但她却做了一件她的两位前任都不曾做到的事——为亨利诞下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
简进宫的时间并不短,她曾担任过阿拉贡的凯瑟琳的侍女,随后又担任了安妮的侍女,直到亨利对安的极端性格产生厌倦,她才得以因温顺柔美而进入亨利的视野。
虽然简以善良温顺而留名,但是仍曾触怒亨利,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极力劝说亨利恢复玛丽的继承权,却反而促使亨利逼迫玛丽承认了自己母亲的婚姻非法,自己为私生子。在1536年因宗教改革而爆发的天主教反抗运动中,简亦曾直言宗教改革过激行为的种种弊端。但是亨利却对她发出了严重警告:“还记得安妮·博林的下场吗?”
在简成为王后足有一年多的时间里,亨利迟迟没有为她加冕。一方面,亨利对她的爱恋并没有像当初对安妮·博林那样狂热,另一方面在经历过上一次安的“空头支票”后,他学聪明了,决定等简为他诞下儿子再为她加冕。可惜当简诞下儿子,终于可以享受那份应有的荣耀时,便因产后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感染产褥热而去世了。
简死后亨利则沉浸在长久的悲痛之中,据说直到去世前,他只承认简是他唯一的妻子。不过,假如简并没有生下儿子,假如简没有死于产褥热,她的下场可就难说了。亨利与其说是在怀缅简,不如说是在怀缅一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妻子。
而这位亨利梦寐以求的儿子,也并没有活太久,爱德华六世九岁即位,十五岁便去世了。亨利努力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有个男性继承人,不愿意让女儿坐上王位,可最终,他的王位还是由自己的女儿玛丽与伊丽莎白一世继承,并在伊丽莎白一世手中走向了王朝的巅峰。
克里维斯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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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龄:6个月 ,1540年1月6日-1540年7月9日
结局:结婚6个月未圆房,被亨利宣布婚姻无效,留居英国直到玛丽一世即位。
简去世后,虽然亨利沉迷悲痛无意娶妻,他的掌玺大臣克伦威尔却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可惜亨利前三位妻子的下场让欧洲的公主们对英格兰王后之位避之不及,在几经周折后,终于一位德意志贵族,来自克里维斯公国的安接受了这段婚姻。
克伦威尔为了巩固新教在英国的势力,竭力促成这段婚姻,于是送到亨利八世手上的新娘画像,着重于表现新娘华丽的服饰,弱化了她的面容,亨利则在这张朦胧的面容中看到了自己理想女神的影子,于是当机立断:就是她了!
克里维斯的安经过接连几日的长途跋涉,终于在新年到达了罗彻斯特。而亨利则化装成英国绅士迫不及待地去见他的新娘,在他的想象中,他的新娘应该像小时听的骑士故事一样,从一大帮人中一眼认出他,并坠入爱河。可惜想象终归是想象,亨利大概忘记了自己此时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并且大腹便便,早已不具备让一名少女一见倾心的能力,所以安在见到他的时候反映平平,直到他换回国王的衣服再次出现,安才慌张地发现他就是自己的丈夫。
更令亨利失望的是,安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美貌,她高大的身躯,小麦色的皮肤,怪异的异域服饰都让他不满。他大发雷霆,甚至称其为德国母马,他试图寻找各种证据来证明这段婚姻的不合法性,但都一一失败,这段婚姻合理合法,实在无懈可击。亨利只能硬着头皮和安结婚,称这段婚姻是:“将自己的脖子套入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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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安却沉浸在筹备婚礼的幸福之中,亨利虽然极度不满,在面对她时却总是彬彬有礼,这让安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丈夫是那么地温柔体贴,并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期望。
新婚的第一夜,亨利虽然多次尝试,仍未能与安同房,亨利对她的不满一日更甚一日,他称她松弛的乳房,健硕的胸脯,鼓起的肚子简直令他作呕,而克伦威尔也因为极力促成这段婚姻而获罪。
1540年6月,安被勒令离开皇宫,针对安的离婚审讯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宣布这场婚姻无效基于两点:
安幼年时与洛林公爵的婚约(尽管克里维斯发誓这段婚约已经取消,但亨利仍然弄到了一份婚约文书);
两人并未圆房。安称每天晚上国王到来时会亲吻她,然后拉着她的手说晚安,第二天早上再亲吻她的额头,然后离开。天真的安由于在类似清教徒的环境中长大,并不理解圆房的意义,国王的亲吻已经令她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7月6日,关于离婚的庭审正式开始,这对安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在没有证据,没有辩护人的情况下,审判进行得异常顺利,7月9日,婚约被宣布无效。安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是从前三位王后身上吸取的教训,安明白反抗国王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很可能让自己人头落地,于是她爽快地同意了离婚。
亨利八世也没有想到这次离婚这么顺利,也许是出于对安的补偿,或许是为了促使安尽快同意离婚,他赐给安位于里士满和布莱琴利的宫殿,一年2600磅的收入以及众多家臣,让安能在英国安稳地过完余生,并封她为“国王亲爱的妹妹”,就这样,安由国王的妻子变成了国王的妹妹,并在远离故土的英国,孤苦地过完了一生,甚至在晚年,她还曾因生活的窘迫向自己的哥哥写信请求资助,“England is England,we are strangers ”她这样说。
凯瑟琳·霍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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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龄:不足两年,1540年7月28日-1542年2月13日
结局:以通奸罪被斩首,临死前曾说:“我是作为王后赴死,但我更愿意作为卡尔佩珀的妻子被处死。”
凯瑟琳·霍华德是安妮·博林的表妹,她嫁给国王时,年仅十多岁,而此时的亨利已经五十岁了,不仅大腹便便,大腿上的伤口也开始溃烂,浑身散发着老年人独有的迟暮气息。
霍华德年轻,美貌,充满活力,她住在孀居的教祖母诺福克公爵夫人阿格尼斯·蒂尔尼处,在这里一群年轻的孩子整日寻欢作乐,霍华德曾与音乐教师亨利·曼诺克斯暧昧,随后又与公爵夫人的秘书弗兰西斯·迪勒姆相爱,两人经常在凯瑟琳闺房中幽会并以夫妻相称。而这些都为她日后的死埋下了隐患。
亨利对凯瑟琳几乎是一见钟情,他慷慨地赠予她大量的珠宝,华丽的服饰以及大片的土地,连同她的家人也获得了极大的荣誉。就在安妮被赶出皇宫一个月后,亨利与凯瑟琳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1541年的新年,亨利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与前妻安妮共度新年,安妮谦卑地向凯瑟琳行礼,并跪下为她更衣,这一度让亨利和凯瑟琳非常尴尬。但无论如何,国王,国王的妻子,国王的前妻像所有普通家庭一样,一起度过了一个温馨的圣诞。
然而婚后不久,年过半百且行动不便的亨利发现自己并不能满足年轻充满活力的妻子,他能做的不过在宴会上看着自己可爱的妻子与年轻的男士尽情舞蹈,赠予她无数的珠宝,与华丽衣服。结婚近一年,凯瑟琳却始终没有怀孕的迹象,这令亨利非常郁闷,他甚至有三个月没有见凯瑟琳。然而凯瑟琳并不在意,她在绚烂的宫廷生活中自得其乐,将自己曾经的情人亨利·曼诺克斯聘为宫廷音乐家,弗兰西斯·迪勒姆聘为私人秘书,还在侍女罗奇福夫人简·博林的帮助下多次与亨利的近臣托马斯·卡尔佩珀幽会。
在1541年的夏季巡行途中,凯瑟琳仍然扮演着王后的角色,但回到住处后却经常单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并刻意与亨利保持距离。当时二人的房间是有一道门连通的,但当一天晚上,亨利试图打开通往凯瑟琳房间的那扇门时,发现门被锁上了。
当他们的夏季巡行结束后,一位新教改革者约翰·拉塞勒斯向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麦克兰揭发了凯瑟琳的不检点行为。其实这场揭发,主要目标并不是凯瑟琳,而是因凯瑟琳而得势的天主教信徒,霍华德家族。
作为一名宗教改革支持者,托马斯·克兰麦自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他立刻将密信交给亨利。亨利一开始并不相信,但生性多疑的他依然委托克兰麦彻查此事。在一番兵荒马乱的严刑拷打后,凯瑟琳的情人们浮出水面,于是,又一位王后被捕了。
据说凯瑟琳曾挣脱逮捕她的士兵,跑到亨利做弥撒的教堂前捶打大门高喊亨利的名字,但并没有逃脱被捕的厄运,在汉普顿宫关押期间,她极度悲哀,消沉,克兰麦不得不命令守卫移除所有的危险物品以防她自杀。
1541年11月22日,凯瑟琳被褫夺王后头衔,关押在米德尔塞克斯郡的赛恩别墅;12月10日,卡尔佩珀和迪勒姆被分别以斩首和车裂的方式处死;1542年2月10日,她被送往伦敦塔,2月11日,亨利签署了《剥夺公民权法》,规定试图叛国罪也可以被处以死刑,2月13日早晨,凯瑟琳被处死。
处刑前夜,凯瑟琳要来了一台刑台,反复练习怎样将自己的头颅放在刑台上。
在经历过最初的恐惧与消沉之后,她变得异常镇定,断头台上,她从容地发表了自己的临死演说,最后说道:“我以王后的身份赴死,但我更希望能作为卡尔佩珀的妻子被处死。”
凯瑟琳·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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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龄:两年半,1543年7月12日-1547年1月28日
结局:亨利死后嫁给了自己的情人托马斯·西摩,一年后死于产褥热。
1543年,52岁的亨利八世开启了他人生的第六春,迎娶了他的第六个老婆,凯瑟琳·帕尔。
也许是吸取了霍德华的教训,亨利不再把目光放在年轻少女身上,而是开始寻找成熟妇女。凯瑟琳·帕尔便是这样一位候选者,她曾有过两任丈夫,十七岁时嫁给了盖恩斯伯勒的博罗男爵二世爱德华·博罗,没过几年男爵去世,她嫁给了北约克郡的斯内普的拉提默男爵三世约翰·内维尔,九年之后约翰·内维尔也不幸去世。
亨利是在玛丽公主的家中遇见凯瑟琳的,并被她的博学与智慧所吸引。但此时的凯瑟琳早已与曾经的皇后简·西摩的兄弟托马斯·西摩相爱。面对国王的追求,她首先是恐惧,她深知国王的喜怒无常和喜新厌旧,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步了前面几任皇后的后尘,其次是悲伤,这意味着她将与自己所爱的托马斯·西摩分别。
但凯瑟琳终归是无法拒绝国王,于是在1543年7月23日,她与亨利结婚,成为亨利的第六位王后。
在婚姻期间,凯瑟琳谨慎地履行着一个妻子的义务,调和着亨利孩子们的关系并赢得了他们的喜爱。在亨利攻打法国期间,她作为摄政王后处理了亨利八世在法国战役时的供给、财政及召集等问题;签署了五份皇家公告;越过与苏格兰复杂而不稳定的关系,同她在北部边界地区的军官保持了稳定的联络。她的这些行为无疑对后来伊丽莎白一世产生了重大影响。
然而即便如此小心翼翼,凯瑟琳也曾陷入险境。凯瑟琳对新教颇感兴趣,曾多次邀请学者教士到宫中会谈,她于1545年出版了自己的首部作品《祈祷与静思》,并赞助了剑桥大学分翻译工作,而她的侍女也受到她的影响接受了先进的宗教观念,开始热衷于读书,聆听训诫。她似乎忘了,对于亨利来说,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王后是多么危险,她的前任阿拉贡的凯瑟琳,安妮·博林都曾因为有思想而触怒了亨利,导致灭顶之灾。
1546年凯瑟琳因与亨利辩论宗教问题而招致亨利的不快,对于不可忤逆的亨利来说,与他辩论简直是一种对他权威的挑战与亵渎。于是那些视凯瑟琳为政敌的天主教徒抓住机会向亨利进言,质疑凯瑟琳的忠诚,声称她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异教徒。亨利委托温彻斯特主教,斯蒂芬·加纳德对凯瑟琳进行调查,在对她的侍女进行了一番严刑拷打后,亨利签署了一份对王后的逮捕令,可惜这封逮捕令还未来得及发布,就神使鬼差般地落在了凯瑟琳的手里。凯瑟琳看着这封由自己丈夫亲笔签署的对自己的逮捕令,吓出一阵冷汗,聪明的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自己带来的危险。于是她找到亨利,谦卑地向他承认了错误,并表示自己并非有意忤逆亨利,自己与他辩论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缓解他的病痛罢了,并不代表自己的真实观点。
凯瑟琳终于依靠自己的智慧与情商化险为夷,但是她也明白了国王的专横与自负,于是她的第二本代表新教观点的书《罪人的诉苦》直到国王死后,才得以出版。
1547年1月,在经过如履薄冰的两年多之后,亨利终于去世,凯瑟琳长舒一口气。在亨利去世仅仅六个月之后,凯瑟琳便与托马斯·西摩举行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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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八世也许一开始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份炽烈的爱情与一个男性合法继承人,但在一次次婚姻中,他逐渐被权利所吞噬,不论是他的臣子还是他的妻子,只要对他稍有忤逆,甚至仅仅是与他意见相左,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凯瑟琳因为没有顺从国王离婚的意愿而惨遭抛弃,安妮·博林因为染指国王的权利而身首异处,克里维斯的安妮因为顺从了国王的意愿得以善终,简·西摩则与凯瑟琳·帕尔则因为适当的退步而暂得保全,她们应当庆幸,一个自己多亏死得早,一个国王多亏死得早,才免遭厄运。
亨利八世对于权利的执着与渴望使得他的统治几近野蛮,不仅对自己的妻子,也对自己的臣民。在1536年的叛乱中,亨利先假意与叛军和谈,答应大赦,随后却对叛军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所有叛军首领的脑袋都被悬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他说:“汝辈不过外行粗人,竟敢指点江山,妄干朝政!”
“他在某种程度上堪称伟大的君主,但他的暴政和野蛮使他没有资格被称为善良的君主……他在一切争执中从不屈服、从不宽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君权不可忤逆,亨利一生,从婚姻到政治,几乎都在践行着这一点,然而英格兰在此强大的君威之下,贸易,工业,人口却呈现衰退的状况,亨利试图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以其权威,功绩留名青史,而最终却是以自己的暴戾,反复以及曲折的情史为人所津津乐道,这大概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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