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79初进西安城

篱落疏疏月又西79初进西安城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215路公交车只从韦曲南站开往南门里。当时从韦曲去西安的车少些，每一辆215路车上都挤满了人。

乔远寒看车上的人太多，他拽着寒云先乘车坐到韦曲南站，又在韦曲南站等车启动。这样他们就有了座位，他不用担心寒云被挤。他们到南门里时已是早上八点钟。

“远寒，那是书院门?”姜寒云看着书院门的仿古建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书院门的简介?”乔远寒紧握着寒云的手：“走吧，我带你闻闻墨香。”

“远寒，我是第一次来西安。”姜寒云的脸上有着红晕，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其实我们西安人所说的书院门，就是从碑林到关中书院门口的这条步行街。它因为关中书院而得名。关中书院是明清两代陕西的最高学府。这条街依然保留着明清风格。”乔远寒给姜寒云认真地讲解着，他要把寒云未知的世界一一告诉她。

姜寒云很认真地听着，她的眼睛像被花瓣搅扰的春水，极美。

乔远寒贴住寒云的耳朵：“你的眼睛是要勾魂摄魄么?”

姜寒云挽着乔远寒的胳膊，他们踩着青石板地面遥想那些久远的年代。他每看到寒云眼神里的疑惑，便讲给她。他拽着寒云看街旁的剪纸，皮影；他们一起看着书法家在街边泼墨。

“寒云，以后我也卖字养你。”乔远寒逗寒云。

姜寒云笑：“那也好，我给你磨墨。”她竟没有丝毫质疑。

乔远寒把寒云领到了钟楼，他不待寒云问：“钟楼一直是我们西安的象征，是西安的商业中心。西安市的交通图都绕着钟楼四通八达。当钟楼上的钟声响起时，晨钟暮鼓，会让人想起千年前的大唐。”

姜寒云看着钟楼上那口钟：“若再有渔舟唱晚便更美。你经常来西安吗？”

乔远寒握着寒云的手：“我上大学的时候，寒暑假在这边做过导游。这里人很多，我们千万不要走散了。”

姜寒云很乖巧地挽住乔远寒，他们穿过车流，走过人流，开元商城的字样出现在她的眼底。她仰视着。

“据史料记载，在民国时期这里是西安最具规模的青楼院群。一九五六年实行公私合营，组建了解放商场。最初只是一个大棚子。”乔远寒给寒云讲解着：“我带你进去看看金价。”

姜寒云怕乔远寒乱花钱：“你不是说东大街有四大金店吗？还有骡马市真的卖牲畜吗？”

乔远寒领着寒云走到了西北影城：“对面就是骡马市。骡马市源于明代，那时候就是牲畜交易市场，是西安著名的商业中心。改革开放后，它引领着西安的潮流，一日三市很繁华。这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商业神话。若有一天我们厂破产了，我们可能也会走上商业之路。”

姜寒云和乔远寒走进了骡马市里面，这不足四百米长的街市里人头攒动。讨价声还价声不绝于耳。摊位一个连着一个整齐地摆放着，卖裤子的在一起，卖上衣的在一起。卖家就坐在摊位前招呼着顾客。

两旁也有店面，店面里站着的女孩长相漂亮，身材高挑。那些姑娘这个时候已穿着长裙：“远寒，难怪王梓说，钟楼是西安美女的聚集地。你看那个女孩真好看。”她拽乔远寒。

乔远寒的目光停在一条裙子上：“寒云，这条裙子你穿肯定好看。”

“远寒，那个女孩真好看。”姜寒云又拽乔远寒。

乔远寒皱了皱眉头，他捏寒云的鼻子：“我带你来看衣服，你看女孩子做什么?试试这条裙子！”他把裙子塞给姜寒云。

姜寒云看了看那条裙子：“这领口太低了。”

“你把自己包的像粽子似的。都什么年代了，试试！”乔远寒坚持着，他把寒云推进了试衣间里。

姜寒云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乔远寒看着寒云愣了。她是上苍缔造的精灵；她是柔柔的春水……平日质朴无华的衣服遮掩了她太多光芒。只是一条简单的裙子就让她如此光彩夺目。他确信春天在她面前也会黯然神伤。

店主看着姜寒云赞叹：“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远寒，我说了，领口太低。”寒云挡着自己的脖子。

从这家店铺外过经过的人看到了寒云，都挤进了店铺里。男人们的目光像钉子，女人们的眼神里有艳羡，有嫉妒：“老板，这裙子有我穿的号吗？”

“大家都看看我家衣服上身效果多好。”老板娘回过神来，继续推销她的衣服。

乔远寒打量着寒云：“很漂亮！”

“老板，我媳妇儿试的这条裙子多少钱?”乔远寒问了一句，他知道卖衣服的人逢着年轻的男女要价难免会高些。这里毕竟不是商场明码标价。

“你媳妇儿长得这么好看……”店主不忘给顾客说几句好听的话语，她的目光停在寒云身上：“二百九十八。”

“比开元商城里的衣服还贵?”乔远寒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店主。

店主嘿嘿地笑：“一分价钱一分货，好东西，当然贵！你们想要的话，可以便宜点。”

“我能叫我媳妇儿试自然是想买，你说最低价。”乔远寒边说着思考着还什么价位，他从寒云手里接过裙子看着面料做工：“这是广东货?”。

“你做过服装?”老板问乔远寒：“既然是同行，就二百吧！”

乔远寒看着裙子笑了笑，他看老板的店里还有几个试衣服的顾客：“老板，我出去给我媳妇儿买粥，一会儿再来。”

姜寒云以为乔远寒是在找托辞。他们又在其他的店面转了转，约摸十分钟以后，他又带着寒云去了卖裙子的店里：“老板，你店里现在没顾客了，我们说价。一百块钱，你若能卖，我便带走。”

“兄弟，哪有你还价这么狠的，你这是给媳妇儿买衣服！”老板想用激将法。

“我给的价位够了，我刚才没有还价是不想影响你做生意。这条裙子的布料和做工都不是很好。”乔远寒挑剔着，他必须让店主觉得自己可买可不买。

“远寒，我觉得衬衣好些，这个裙子领口太低。”姜寒云是真觉得裙子领口低，她无意中帮乔远寒砍下了这条裙子的价位。

“兄弟，你再加点?”店主看乔远寒一副不实心要的样子。

“走了。”姜寒云拽乔远寒：“领口太低了。”

“算了，给你吧！我明天要去补货。”店主给他们包了起来。

乔远寒走出来看着寒云笑：“不错啊，会帮我还价了。你说不想要，店主便怕我们不要了。”

“我是真觉得领口低。”姜寒云很认真地说：“买东西还要研究心理学?”

“当然，我刚才若说你是我未婚妻，老板怕是不会让太多价。”乔远寒拽住寒云的手。

“远寒，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姜寒云看着乔远寒的脸。

“因为你太傻，所以我必须什么都知道。”乔远寒看着寒云笑。他又坚持给寒云买了牛仔裤，裙子和衬衣。他们从骡马市里面出来，他带寒云去四大金店。

姜寒云在匆匆的人流里看美丽的女子。她们化着妆，穿着高跟鞋，气质很好：“远寒，西安市的女孩子就是好看。”她无比认真。

乔远寒看着车流：“寒云，美丽的外表有很多雷同，像春天的花儿总会衰败。岁月不败的唯有美丽的灵魂。”

乔远寒拽着寒云进了老凤祥。他看了一枚快七克的戒指。这时金价一百二十八一克。

寒云却嫌克数太大：“远寒，我们只是按照舅舅说的，有个信物就行了。四克这个挺好看，这个花形多好！”

乔远寒却直接把寒云拽出来；“要不买个钻戒吧？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你可以传给我们的儿媳或者女儿。”

“乔远寒，你怎么这么喜欢乱花钱？”姜寒云责怪远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有拗过乔远寒，他还是买了那个接近七克的金戒指并直接戴到了自己手指上。

乔远寒又带寒云去了秋林公司。寒云在秋林公司里买了三斤浅灰色的羊绒线。

“你买这么多毛线做什么？”乔远寒问寒云。

“你的羊毛衫被硫酸烧坏了。我现在为你织一件新的，你过几天就能穿。这么细的线肯定有多余，下次拆洗再织的时候，就不用愁线不够了。”姜寒云坚持要用自己的钱买毛线。

“这个织起来多麻烦，不如买一件。”乔远寒拽寒云。

“买的和我给你织的不一样。”姜寒云强调着。

乔远寒也只能由着寒云性子。他领着寒云去了回民街，把他觉得好吃的非要让寒云一一尝过。

乔远寒和寒云再走到南门里已是晚上八点，城门上的灯光闪烁着：“寒云，这么晚了，只有回我家了！”

寒云和乔远寒坐车到小寨下车。她第一次去乔家又不能空手去，便进了小寨军区。她侧过脸看乔远寒。

“军人服务社最早的时候，就是军人家属摆摊卖一些生活必须品。比如肥皂，军用鞋……经过资本累积，一点点扩大，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当然它的商品质量很好。”乔远寒看着货架上的商品。

姜寒云笑：“我第一次这么崇拜一个人，你以后别把我叫师傅了。”

“那怎么行?一日为师，终身为……”乔远寒边说笑了起来：“终身为妻。”

姜寒云给乔沐阳买了烟酒，茶叶，和保健品。他们到乔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半。

乔远寒家客厅的灯亮着，房子里有争吵声。他忙拽着寒云上楼，打开了家门。

范美娟正指着乔沐阳：“知道你为什么下岗吗？是你没用，你愚蠢。你就不会搞人际关系。你们单位那么多混日子的，人家为什么让你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