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拜年、敬天公,可谓是闽南人过年的三件头等大事。
过年过节时无论是一家老小围炉吃饭,还是到亲戚家里例行拜年,都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情。但是事情牵扯到天上的神明时,那阵仗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在闽南习俗里,每年正月初九是“天公生”,闽南人对这一天的重视甚至超出了春节。家家户户都要使出浑身解数,举办全年一等一的祭拜仪式,每年的大年初九拜天公 我都把它看作是家里祈愿一年好开端的happy beginning。
当然也有人选择参加庙里的拜天公仪式,那场面壮观得令人瞠目。某些乡镇每年都会有四五千个善男信女聚集在大庙里“敬天公”,红红火火十里长廊,几百只猪羊直接交代在现场,声势浩大。
至于“天公”究竟是谁,我还真说不清楚。只知道不是指玉皇大帝,而是天地间最大的那位神灵,所以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拿随随便便的“蔬果饼干”应付了事,必须大写加粗的VIP重视待遇,有图为证。
这是一项全家人都强制参与的家庭活动,就连襁褓里的娃娃,也要让母亲大手包着小手,有模有样地拜上一拜。如果有不能归家的游子,亲人也会帮忙上一柱香,以示对神明的尊重。
上完香,一定要烧“金纸”。虽然大半夜的会有一群大人在烟雾里泛红着眼,但据说只有当烧完冒出的烟四散开去,才能将“钱”送到人们想送往的地方。这也是我和姐姐最喜欢做的事情,在院子里,分为左右两个方位,一人负责烧一边,一张张一叠叠的金纸放入火中,看着金纸慢慢烧没直至灰烬,甚是满足安心。
对于妈妈辈而言,这是件要提前两三天准备的年度大事,所以每到这一天都会在家里的大桌上备好“五果、六斋、五牲”,再摆上香炉、点一对红蜡烛,满满的一桌,全家都要跟着当家人点香拜拜,都是为“天公祖”庆生,好为新的一年祈求平安幸福。而红龟粿是这场祭祀中必不可少的吉祥之物,是最最重要的祭品。
区区巴掌大的红龟粿,为什么会成为这个重要仪式祀最好的贡品呢?那是因为这里的龟糕印正是制作红龟粿的重要工具,在闽南的图腾文化中,龟象征着长寿、安家。过去家中有龟印是地道闽南家庭的身份象征,即使远渡重洋的闽南人,身边也总有一把龟印,让漂泊的乡愁有一个寄托。
随着岁月的变迁,买雕刻龟雕印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普通的龟印,往往需要手工数万刀的精雕细刻,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制作红龟粿,要选用放满一年的晚稻,提前一天浸泡好的糯米,经手工研磨成米浆,倒入米袋压干去除水分,再拌入红花米和白糖,搓成米团,包入花生、豆沙等馅料,然后放在龟糕印上按压出纹样,将造型完毕的龟粿放在粽叶上,送入笼屉蒸熟,一份充满诚意的红龟粿就可以摆上供桌了。
一块不起眼的红龟粿,幸有闽南人的传承和坚守,才能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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