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衣《古龙武侠小说知见录》一书,按出版年份,列《蝙蝠传奇》为古龙第26部作品(古龙全部作品共72部)。
与之前25部相比,此作的文字火候已相当老到,从文体散文化角度看,也堪称代表作。
至于从情节而言,其“传奇性”之强烈,我认为唯有《借尸还魂》堪可比肩。
其它如《武林外史》、《绝代双骄》、《多情剑客无情剑》以及《铁血传奇》等,都稍逊一筹。
《借尸还魂》,讲了个貌似超自然的“恐怖”故事,最后由楚香帅揭秘后才知,不过是人为的设计精巧的迷局罢了,而故事中诸般细节,逻辑上都能说得通,因此,是古龙笔下一篇较典型的“推理”或“侦破”故事。
而《蝙蝠传奇》在推理之外,有些设定太过牵强,冲淡了纯推理的味道,有点“还珠楼主”化,又有点儿戏化。
虽然,它的确更“传奇”。
譬如,头号反派蝙蝠公子原随云,竟然是个瞎子,这点如今的我很难接受。当然,当年中学生的我只觉神奇得很过瘾而已。
因为在书中,他过于神通广大——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建造一座蝙蝠岛上的地下“销金窟”,这种设定太也天马行空,不免过于匪夷所思,至少逻辑上的说服力不够。
其次,在不同的海船上,两次让“凶手”用诈死的办法掩人耳目地“消失”,然后在暗中展开杀戮,这也太巧合一些,也过于离奇了。
虽然,情节不断地惊人反转,出乎意外所带来的强烈阅读快感不可否认,但作为读过几十本日本本格推理小说的我来说,只觉有些过火,与整体的推理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总之,“蝙蝠”够“传奇”,也够“离奇”——奇到失真。
失真,也就失了更深层的冲击力。
但这种不满足感,当年初读时,似乎并不突出,或者说,基本没有。
清楚记得那是高中时期,我从同学手里借阅了一套上、下册的《蝙蝠传奇》——那是将《借尸还魂》与《蝙蝠传奇》合为一体的版本。
当时读后似乎就觉得,独立成篇的前几回内容,故事似乎更严谨,因此也更精彩。
时隔数十年,中间一度迷恋过推理侦探小说——尤其酷爱东野圭吾,受过推理类型文学的“洗礼”,如今再来重读《蝙蝠传奇》,也许是有了参照之后,方觉出其不足来。
期待下一部楚留香故事之《桃花传奇》,在推理元素上能纯粹些——要知道,在《蝙蝠传奇》和《桃花传奇》之间,古大侠的如椽之笔,又经过了《萧十一郎》、《欢乐英雄》、《流星.蝴蝶.剑》和《大人物》四部杰作的淬炼。
——《桃花传奇》,说起来,当年我确定读过它,但那印象经岁月之风的劲吹,早已散如轻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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