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丢了两把扇子!”我在微信里对兰说。
“牛掰——下次要丢人了!”兰回复我。
兰所谓的“丢人”的“人”是真的人,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失了面子的意思。只是,真的弄到连“人”都丢的地步,那必是犯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只按我现在尚在中年的年龄,我应该还不至于如此;那么,兰总是在埋汰我。
那两把扇子,都只是普通的折扇。我在夏日,可能习性使然,喜欢手握一柄折扇。这倒并不是故弄风雅;而是,一面可以拂暑,一面可以把玩。但我虽然喜欢折扇,我对于折扇的材质,以及折扇上所题的字画并没有讲究——虽然,材质好、字画精自然更好,但这恐怕很费钱,所以我从不奢想。
这两把折扇,一把购于超市,扇面上的字画,非但有些俗,而且还是印刷的。而另一把,则是网购的空白扇——确切地说,是一面空白的;因为一面上,已印有道君皇帝的一首题为《夏日》的诗。又,这把半空白的扇子,我是有意挑选,因为我自己粗通笔法,想自己题字于扇面上。并且,我当时本想买一面空白、一面有画的折扇,但那时似乎没有在网购的商城上找到。及那把折扇邮寄来时,我正在翻一册郑逸梅先生的有关掌故的书;书里有一则写袁寒云,说他有一回给人题扇,写了“浊世翩翩”四字。我当时一见倾心,便也题了这四个字在扇面上。于是,那把折扇,一面是道君皇帝的用很有文气的瘦金体写的《夏日》诗,一面即是我所书的“浊世翩翩”。虽然,折扇的两面不是字与画的相互辉映,而纯是字了,但我自己喜欢!
那把“浊世翩翩”,我去年备的,用了大约一个夏季。在今年,夏季尚未太热,我又取出来用。然后,在端午节假里,有一日下午,我赴P镇与棋友对弈,我持了那柄折扇。雨下了整整半日,我们也对弈了整整半天。及我辞别,我在回去的路上,我发觉折扇没了。我当时总以为:折扇就在棋友的家中;我特意告诉他,烦他帮我收拾好——我用微信留言。但棋友大约没有即时看到我的留言,到他回复我,已是隔有一二小时的黄昏;且令我诧异的,他说没有找到折扇。我只得住罢。但我当夜返城,还是在途经P镇时,到棋友家寻找一番。而那柄折扇终于莫名地消失了。
而先是,我在乡里——那时棋友已告诉我,他没找到扇子——我另取了也是去年、我在超市买的另一柄折扇回城。
现在,是连超市的那把也丢了。而袁寒云所谓的“浊世翩翩”,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喟,即使明知现实的可畏,也只能徒唤奈何——因为,至于连一点写的文字也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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