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海子

作者: 火臼 | 来源:发表于2019-03-26 22:33 被阅读0次

          又是一年的3月26日。1989年的今天,年仅25岁的青年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随身携带着四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他的遗书中写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刚认识他的时候大约十年前,我正在读高中。那时候,我整日被一股莫名的激情和绝望交替支配着,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精神波动中,恰恰结缘了文学,疯狂地阅读各种与学业无关的书,结识了一大批诗人和作家。与他相识像是偶然又像是必然。那一句句绝望而忧伤的诗句,对生命的咏唱和热爱,无处寄放的孤独灵魂,像一种毒药一样疯狂地诱惑着我。我整日整日地读他的诗,在没人的角落里大声地念出来,泪流满面又无能为力。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由于童年成长环境的影响,那时候的我已经患上了一种叫双向情感障碍的心理疾病,每一天的早上和下午像是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前一刻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下一秒就绝望到想要放弃生命,情感像是冰与火的跷跷板。在抑郁面发作时,海子的诗似乎成了感情唯一的发泄口,尤其他的死亡给一切添上了一抹悲壮而凄凉的色彩,那个时候,疯狂地迷恋着他。

            而后,自己退学,徒步,流浪般地辗转于全国各地,迷茫而执着地探索着自己的未来。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开始着手于生活。那时候,仍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时候会想去当一个诗人作家,用毕生的精力哪怕穷困潦倒也要去留下一些文字;有时候又想做一个成功的商人,能年薪百万,有车有房在大都市里叱咤风云:有时候又想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去体验不同的生活,遇见各种有趣的灵魂。我想涉足每一种生活,于是在各种不同的生活里颠沛流离,却又浅尝辄止。后来,我没有成为一个诗人作家,也没能经商或者在职业道路上走上人生巅峰,更没能完全抛弃一切,去过着那种漂泊不定而逍遥洒脱的生活。我摇摆不定,内心始终动荡不安,狼狈地逃窜在各种各样的生活之间。那时候海子于我,像是隐藏的人格的另一面,只是偶尔追忆和阅读,再也成为不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如今,我已经年满27周岁了,比25岁离去的海子还要年长2岁。不敢说自己成熟了多少,只是人仿佛到了快30岁的年纪,一切渐渐尘埃落定下来,内心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逐渐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万千人流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而与过去相比,只是更加的一无所有。“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再次诵读他的句子,也只剩下平静和感叹,只剩下记忆里依稀还存留着那些个内心激荡不安的日子。

            感谢生命中的遇见,是他让我在那些被心理障碍折磨的日子里,能感到一丝慰藉,而没有踏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我走过很多路,遇见过很多人,见识到各种各样的生活,在不断地对自我质询中明白:我只是我,不能成为任何一种人,只能过自己的生活以及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大都市里沉浮,忙碌地穿梭在公交地铁公司和出租屋里,看着自己像是融入而又时时抽离出来的身躯,看着周围人一个个娶妻生子自己却孑然一身的背影,看着大家拼命地攒钱买房买车而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终于能够去坦然接受并朝着自己的生活努力。终于能对自己说一句:我这一生是要过自己想要生活,并且,为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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