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盃評了一整天比賽,回到家,喘口氣,今晚要讀點王安憶……壓壓驚。
膚淺,絕對是精神暴力的極致。
膚淺的人,什麼都感覺不到:他感覺不到偉大,所以能笑著把尊貴與低賤丟在一起;他感覺不到優雅,所以能順手把精緻與粗劣砸成一堆。膚淺者腳下踏著花,因為他眼裡只有草,膚淺者手裡折著鵲,因為他眼裡只有鳥。膚淺不是破壞,因為破壞者至少還知道他摧毀了什麼;膚淺也不是殘酷,因為殘酷者至少還會明白自己是在對什麼東西狠心——膚淺,是撕了林布蘭的畫,也能茫然睜著眼,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
图片来自少爷网易博客膚淺的人沒有目的、沒有使命、沒有信仰,他甚至連做了惡事的亢奮都不會有。膚淺的顏色是蒼白,膚淺的人,只是木然漠然的,將什麼都看成是一個樣。
膚淺是罪,是重罪。
尤其是,膚淺會感染,會蔓延。因為人心的細膩與敏銳,要經營,要保持。而膚淺像沙紙,會一吋吋的把周遭越磨越鈍。立在雞群中的鶴,久而久之,便會覺得牠就算蹲著,也要比雞來的高……然後,是坐著……然後,是趴著。
然後,牠就不在乎與雞比身高了。
膚淺,是溫吞吞、軟膩膩的酸澀慵懶,它糊化了差異與界線,使得警醒與機敏,紛紛在耽溺間失去價值。這就是「庸俗」之惡,或者說,是「通俗」之惡。
故「俗不可耐」這句話,對我而言,乃是一句被隱藏了面貌的告誡。其真意是:俗,由於它蘊含著強大的、銷熔意義的力量,所以要小心,那是不可以試著去忍耐的!
而評高中生比賽的最大風險,就是我得要忍受台上六個人,輪流的,給我來上一段蓄意、認真且漫長的膚淺。然後,我還得要逼自己蓄意、認真且漫長的,去評斷、解說他們的膚淺。
唉,我一整天深入病原區,卻沒穿防護衣,晚上花時間寫篇文章,算是給自己打針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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