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字为念

      预报雨夹雪，但是送孩子路上雪越来越大，片片雪花落在车窗上，忍不住打开窗伸出手想去接住。学校昨天临时通知因为寒潮，本周早晨延后到校时间，于是大家都挤在八点左右，路上堵到心发慌。上周就知道本周降温，特地休假，这么冷的冬天就想窝在被窝或者沙发，一杯热茶一本闲书一只手机，完全可以度过并不漫长的白天。

      透过客厅玻璃门，外面已是大雪纷飞，雪落得还有点急。我都不敢走到阳台去看看雪积下了多少，因为离不开身边的取暖器。这是今年第二次降温，降得着实有些猛，过两天要零下七八度，这在江南是少见的。我从有记忆起，好像是在徐州上大学时经历过近零下十度的天气。不过，老人都说，按照节气早就该冷了，我们这个冬天过得像秋天，时常出现20度以上的天气。

      妈妈说，39年前我出生的阴历十月的冬天，去河边洗尿布需要把河里的冰砸开，那时的冬天是真的冷，而今年我的生日已经过去大半月，气温还经常暖和似秋天。妈妈说，生完我坐月子期间，都是外婆和小姨来帮忙洗尿布，那么冷的天去河边砸开冰层取水，想想都冻人。外婆家跟我家前后村，离得近，来去也方便。爸爸一直在城里工作，乡下的农活自然是妈妈照料的多，农忙时节，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外婆、外公甚至未出嫁的小姨都会抽空来帮忙，亲情是无私的，是暖也是爱。尽管小时候跟着奶奶长大，对外公外婆印象不深，但是从妈妈只言片语的回忆中，还是知道外公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我上大学期间，每逢寒暑假回家，外婆总会在我临行前偷偷给我塞钱，八百或者一千，补贴我生活费，老人的心意我明白，每次都是悄悄塞我兜里或者塞在某个袋子里，让我不要告诉妈妈，其实妈妈最后都能知道。后来我工作了，过年也会给外婆红包，但是她从来没有收过，每次都是偷偷塞在她床头，她发现后再还回来，拉锯战一般来回好几次，她总是说她钱够花，我们需要养孩子不容易。老人的心总是向着自己的孩子，儿辈孙辈，各个都在她思虑关怀的范围内。而我们，却离她越来越远，为生活各自忙碌，自顾不暇，都不能找个时间去乡下看看她，都多久没有见到外婆了？敲打着这些字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流下了。平时总是因为自己的一点事，因为自己的一点情绪落泪，却没有把心思花一点在真正关心自己的家人身上。

      冬日的风雅，应该是临窗赏雪，温水烹茶，灯火闲话。而此刻，却无闲心赏雪，亦无闲人可对坐闲话，唯有一壶煮好的热茶已喝尽，一杯接一杯，暖了胃却也暖不了心。生活在这个复杂的社会，总是免不了各种比较，甚至自己暗自的较量，然后就会有不及别人的失落。执笔而起的瞬间，万念都归于苍白。枯燥无味的日子，还是需要一天天去度过，偶尔的欣喜可以冲散心头的不安，每天的碎碎念也可以冲淡心头的思念。

      愿你我深冬安好，无怨无忧。执笔为安，落字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