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去外婆家,因为外婆家住在山里,那里只有外婆家一户人家,没有通电。舅舅们都出去打工了,就只剩外公外婆在家。那时的他们都很精神,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外婆家是当时标准的农村瓦房,中间是香火堂位,两边则是一进二的住房,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开关门时,就会听见房门座子摩擦的木头声。一到天快黑还没有完全黑的晚上,屋里就有一种小时候看过的鬼片一样恐怖。那种场景已经深深灌进我的脑子了。
网图侵删天一黑就点上煤油灯,外婆家有三盏煤油灯,一个是用以前的成功牌墨水瓶做底座做拖油瓶,一个是用褐色的药瓶做的拖油瓶还有一个就是标准的煤油灯瓶。灯芯都是一根麻绳搓成的条,瓶口上三厘米到瓶口下三厘米是用铝皮包住灯芯的小圆筒,麻绳多余部分则浸泡在煤油中。用火柴点燃煤油灯后,火焰的外焰则会飘出黑色的烟。因为全屋子只有那一点光亮,所以一家人围着煤油灯坐一起,同时不敢往不亮的地方看,尤其是背后,实在是太黑。
每次去外婆家,都是和妈妈一起去,一到晚上吃完饭,就围着煤油灯坐一起,这个时候外公就开始了他的小课堂。外公就开始讲他年轻的时候遇到的一些事。
外公是一个神奇的人,到现在我也觉得外公很神秘。听他说他会周易,每次听他说话,他都说一些我听不懂,但我听起来觉得很有道理有深意的话。他说的那些“专业术语”能让人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话而不敢插嘴,则插不上嘴。
我最喜欢的环节还是猜谜语环节,一家人围着煤油灯,开始猜谜语,外公负责出谜语,我和外婆还有妈妈负责猜:
“四四方方一块土,中间一坐着个恶老虎”打一家用物品;
“一棵树儿矮又矮,树上结些黑狗崽”打一植物;
“一棵树儿高又高,树上结些马边烧”打一植物;
最后一个谜语我到现在都没猜出来。最搞笑的是“四四方方一块田,猜到够你吃半年” 这个谜语。那时候的快乐真的很简单。
最艰难的还是去睡觉的“路”。洗完脸脚后,准备睡觉,外公先端一盏煤油灯去里屋睡,还剩两盏,妈妈端一盏去楼上睡,我自己端一盏去另一侧的屋睡,外婆收拾完最后睡。去睡觉的路,需要经过三道木门,左侧屋有三道门,一到是出门,一到是去里屋的门,还有一到也是通往中间香火堂的门。我要提着煤油灯先开中间香火堂的门,穿过香火堂,再开另一侧的香火堂的门到另一侧屋子,到了另一侧屋子再开另一侧里屋的门进去睡觉。这个“路途”十分恐怖,提着煤油灯走,背后的影子特别大,背后一片漆黑,不敢回头看。特别痛恨自己有余光这种东西,因为不想看见的黑暗会无意间映射到脑子里。每次穿过香火堂都是一路小跑,跑的时候还要拿手护住煤油灯,生怕它熄灭。
现在想起来这些,都会忍不住动容,外婆已去世,剩外公一人独守,现在外公耳朵听不见了,但依然精神,说话依然神秘而且大声。外婆家的煤油灯承载着外公外婆前半生对光明生活的期望。而对我,却是那一份逝去再也回不来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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