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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卫国漕邑驿馆之外,官家卫兵层层把守,将小小的驿馆围得水泄不通,闲杂人等还未靠近,就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带刀侍卫拔刀相向,无声却又立刻会让人汗毛倒立,火速离开,这里有大事发生。
院子里唯一的正屋外面,赫然站立着许穆公之弟许叔,他正向着紧闭的正屋门内小声说着什么,整个院子除了许叔低沉的声音之外,满院子的人竟然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此时,正屋之内正是盛怒之下的许穆夫人,奔波被阻拦到此的疲惫之色也难以掩饰住她的倾城之容。
她泪流满面,不知怎样缓解此刻的复杂之情,唤来贴身女婢铺好笔墨纸砚,执笔的手,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心而抖个不停,她缓缓写着:
“我多希望快马加鞭地往我的母国奔去,归返卫国去卫侯(卫文公).这返程的路程这么漫长,我又被拦截在漕邑(不能前行)。这些站在门外的许国大臣们啊,你们跋山涉水远道追我回去,我的心为此发愁的紧啊!”
婢女走上前,轻轻将砚台中的墨汁调制起来。
许穆夫人继续写着:
“你们这些士大夫既然不赞成我回去吊唁卫侯,要我返回许国不去卫国,我也是不能同意的。我看你们主张完全不对,我的心思计谋怎么能不藏的深远一些。既然不赞成,要我回转也是不可能的。你们的想法既然如此不能变通,那我救卫国的主张也并非行不通。”
婢女忙完手中的活,看着夫人满脸汗水,不禁心疼起来,她拿过蒲扇,轻轻扇起风来,希望能将夫人心中的焦虑尽快吹走。
夫人似乎心情平复下来一些,她放慢书写的速度,写道:
“现如今的状况,就好比只有登上那高高的山丘,才能够采到治疗郁积之症的贝母草药。我作为出嫁的女子,一直都在思念自己的母国,这一些,你们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的。而现在呢,你们许国的大臣们,却如此的反对我,这要是说出去,是不是幼稚地发狂啊。”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婢女轻轻扇动的凉风,她转头看向一直跟随自己从母国而来的婢女,对着她说:
“你看,我们好似已经走到卫国郊外的田野上了,那些麦子蓬勃茂盛但是因为丧乱,竟然无人收割,我心里能不着急吗?我只能尽我所能,到各齐国这个大国奔告求助,此刻,卫国向谁依靠求助,谁就能马上帮助呢!”
婢女闻听夫人此言,想起自己的阿爹阿娘生死未卜,潸然泪下。
夫人看见婢女的眼泪,自己也控制不住了,本来止住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她对着门外大喊着: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许国大夫君子们,你们不用再反对我了。你们的再多主意,也我不如亲自去卫国走一趟啊!”
说完,夫人悲伤难抑,将条案上所书纸张一推掉地,伏在案上痛哭流涕,哀鸣怒吼之声透过大门,一字不漏的传到门外。许叔和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额头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七八月的天气,大臣们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头顶的太阳还在肆虐,心内的煎熬不比骄阳差丝毫。
《载驰》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
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
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程俊英 蒋见元注:
这是许穆夫人回漕吊唁卫侯,对许大夫表明救卫主张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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