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充30元话费"
发完这段话后,小婉成为了我的女朋友。那年,我在南京,而她远在老家县城读高三。
在那个空间留言盛行的年代,因为异地恋留言成为我们的日常,当时留的最多还是陈奕迅的歌词。
她留:如果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我回:我想的笑脸,只有怀念。
2013年6月,刚读完高二,我辍学去了南京。小婉跟我是同班同学,平时讲话不多,文静秀气。
一直觉得,在爱情里两个人能聊得来真的太重要了。小婉有耐心,愿意听我絮叨,对于远离家乡的我,像是黑暗里抓住了绳索,才没让自己掉下来。
因为异地,而她读高三,我们并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我在南京没日没夜的上班,小婉一头扎进书堆里。
临近高考,我问她"你会来南京吗"
她说"会"
2014年7月,小婉来了,如约而至。
填完自愿的第二天,小婉坐着10个小时的大巴,几经转车,从老家奔赴南京。
在出站口,我远远望着一个姑娘,穿着长裙,拖着行李箱,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我喊小婉,她寻声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对我留停了几秒钟的注目里。
接到小婉后,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夜晚霓虹灯闪烁,望着灯光印在她的脸庞。
我问她,你怕吗?
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我扭过头,眼角湿润,她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牵着我的手穿过红绿灯。
熙熙攘攘的南京街头,敌不过身旁的有你真好。
我们一起体验了南大的民国范,南艺的设计美。鸡鸣寺的郁郁葱葱,在阅冮楼上览长江美景。五福街的鱼汤面和赤豆元宵让我怀念。
晚上在秦淮河岸吃饭,她喝了点酒,微红的脸,瞄了我一眼说,明天走了。
我说: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她说:好。
我递给她一枚地铁票。
说希望你下次来用得到。
她收下,说对不起。
我可能用不到了,我会去苏州。
听完我脑袋一嗡。见我没讲话,她也沉默。
许久,我望见她说,没关系。
第二天送完她走。
来南京这两年,我第一次觉得累。
我们都不擅长告别,所以分开的那天悄无声息。
那年我住在延安路边的三楼民房,房租也没有现在这么贵,出门就可以吃到金陵大肉包,印象中金陵大肉包是最好吃的肉包,一口咬下去嗞嗞冒出油。
有时吃着吃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记得小婉说过"你慢点吃,我的都给你"
她说,以前你总说南京有很多小吃,那时我特别想来,想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想尝尝你说的粉丝汤是不是真的好吃。
真难过啊,说的那么多,以后都没机会了。
离开的那天,小婉对我说,记得要好好吃饭。她转身上车时,我知道她哭了,因为我听见抽泣的声音。
是啊,说的那么多,以后都没机会了。
之后,那是我在南京最孤独的半年。夜里睡不着,下楼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中山路,走过广州路,再到汉口西路,走累了就在常去的那家面馆,点一份面再加个浇头,埋头吃,时不时隔壁来对小情侣,共吃一碗,互相挟给对方碗里,按他们的速度,可以吃到天亮。
2014年除夕夜,对话框弹出,
"新年快乐"
是小婉发过来的。
我望着远处的烟花,心里明亮。
我回"平安喜乐"。
她接着说,那时为什么不问我?
问什么
我为什么去苏州
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小婉接着说,她小时候爸妈离婚,妈妈选了她,是她妈妈将她拉扯大,小婉上高中时,她妈去苏州做生意。她答应过妈妈,要在苏州上大学。
我当然理解小婉,以及一切对未来的恐惧,而这些恐惧也同样在夜里侵扰着我,任何人都无法选择出身和家庭,我也同样无比热爱我的家庭。
因为不得已,所以没关系。
我们都去过好几个座城市,换了几份工作,绕过很多弯路,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两年前来南京时我想,别害怕,我将学会对热爱的东西不遗余力。虽然路途遥远,但我打算试一试。
因为热爱,所以不远千里。
海天分隔两地,爱人相聚别离,当然天总会亮,冬天终将过去,春天就快来临,希望那时你笑得灿烂
而我们终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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