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 | 1、都过去了

作者: 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得继续 | 来源:发表于2019-01-11 08:22 被阅读9次
    离开山沟去北京,最初的七年

          离开家乡是1998年的八月,我走出了大山。 以后的日子里隔年能见到提供模子让我这个模样的二爸。

          小学是在哭哭啼啼中过去,渐渐习惯了在新家的生活,终于以自己的努力博得他的认同。

          2002年八月,大人们打算让我去读公办的初中。学校让我们外地生去教育局,按照教育局人的说法,要叫赞助费。一次交清三年赞助费3000,可以省去600,于是大人一次交了三年。结果,待下年妹妹读书时已经不用交了。那年,大人向外公借钱,交了三年的借读费也3000。过程中让人恼的事,交赞助费时,单据上的“自愿”,谁愿意呢。 初中生活主要是彩色的,那几乎是最简单最快乐的时光,他们课外多称我“馨姐”,如今也有如此称呼我的人,只是少了。记得第一次踏入班上时我的狼狈,是直接从地里去班上报到的,穿的衣服是那么的上下不搭配,还有拖鞋,当龙老师向他们介绍时,我在讲台前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只是说了一下我是谁,底下是热烈的掌声,从那时开始我开始喜欢北京。记得朋友们聆听我诉说委屈,记得他们教我打篮球,记得一起写完作业一起骑车回家,记得老师们的鼓励,记得老师捎我回家,记得打雪球时我的趁人不备还有他们一起“报复”时我湿透的头发和衣领…  那仅有的外地生上高中不用交借读费名额没有轮到我,因为我那次不是年级前三。父母老师都很失望。一百多人的年级,我唯一一次没考到前三。命运捉弄我!那个有二爸陪伴的中考失败了。我之后想到江西读书只是因为觉得那样已经胜过亲生父亲的他会多管我。

    第8-11年 忧郁的高中以及永别

          我没有选择用8000在县重点读高一,而是选择补习。我交够了补习费和借读费,在吉安市一所普通初中毕业,结果证明还是失败的成绩。但是不管怎么说高中不用借读了。 

          高中刚开始还是斗志昂扬,不气馁。高一暑假,看着二爸他慢慢死去,我们都无能为力,那是治不好的病,已经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地步。那他给我的留言是,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治病的钱是妈妈出的,爸爸后来不愿意了,说不想花钱在他身上,留给我们几个读书。他很看不起他,一个不管自己的孩子和母亲,一个人在外挣了钱就花掉,抽烟喝酒炒股还有…我渐渐知道母亲和他离婚的原因,于是我恨他。   

          高二了,有空就会想起他,可是愧疚占据了我的心。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不负责任的人,于是长得特别像他的我也受到他们的语言攻击对他的怀念越来越深,于是黯然神伤的时候也越来越多。父母都不在,学习生活很受挫,觉得真的很寂寞。开始去看她推荐的书,开始频繁的想起那些伤害我的他人,开始期待毕业后的离开。打电话给爸妈,他们问学习问生活。总是说要努力…那时我惧怕的物理越来越糟。   

          高三了,学习忙碌了。体育课他们还是要学习,而我却愿意一个人去学校的林子里去江边,我只能是悄然落泪。班主任老师虽然依旧那般细心关照,可是我却没了争取的心思,退步的成绩,脆弱的友情,人在他乡的孤独。他没有永远的离开,那么我一定不那么想念他。存在就好!至少还有希望在一起。父亲的离开,使我缺失了希望。再也不会有谁会那样给我过生日了。他陪伴我度过第一次中考,那三天似乎是除他病入膏肓陪我最久的一次。我一直有个希望,觉得会有那样一个时候,谁都能理解他一个人在外的寂寞,发现他不是不管我们,只是没人欢迎他的到来,没人安慰他,他于是忘了我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再怪他,因为我觉得他太累了,他唯一的不该,十多年给予我们仅仅是短暂的看望,把我们甩给母亲,因为我们母亲很难做人。妈妈的委屈无奈都是因为我们…    家里的烦恼越来越多,四川的房子怎么打官司也要不回,舅舅也因房子的事身陷囹囵,外公因此身体越来越差,他真的不甘心,父母那么多年攒钱买的房落入他人手中,舅舅被诬陷,他的儿女六个勾心斗角。爸爸被他那边的家人劝回家乡。当他们卖了廉价机器回来时,发现他们在那的营生无法养活一家人。于是又回到北京,然而原来的客户没有了,于是开始养羊了。电话里,我知道他们好苦。   

    第12年,假期里走神的牧羊女

          高考结束,立刻去北京帮忙放羊。成绩很不理想,第一次志愿未报好。妹妹是美术考生,却未填提前批次的志愿,于是可惜了她的艺术分。假期里尽管包月上网套餐还没有生效,因为放羊时特别无聊,我开始了放下三年的聊天生活。父母为此天天批评我。我没有听。因为某网友的提醒,在第一次填报没录的情况下,赶时间填了补报。手机停机了,可是爸爸看我们放羊很辛苦,就给了我们一些钱,我全用来充话费了。

          自从那次我虽没上网也让一群羊死了,我就不愿意放羊了,他们也严令禁止我聊天。我于是在家帮忙。当我知道我报的学校是民办时,父母发愁了。因为这意味着高学费,而且是民办。而我不愿放弃,毕竟还是本科,我不想去专科。那时我哭了,我怕我读不了大学了。但是父母还是筹齐我们的学费。 我一直记得那些羊的惨状,还有我当时的害怕与绝望。我第一次理解了飞来横祸的意思,为此损失近万。还有一直弄丢羊,总是有人守株待兔,于是总有羊丢。一个假期下来,我们都很崩溃。那段时期一直觉得没有网络的生活是与外界隔绝的生活。放羊很累很单调也很无聊不知道妈妈是否会觉得无聊,但是未必我很惭愧,他们做着我不愿意做的事,是因为没办法。我知道因为为了让我们读书,他们别无选择!   

          开学了,学校的生活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多彩。常常回家,爸妈笑的时候多了起来,他们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可是每天还是要做着重复的事情.

          现在的我最想改变的是我们都能好好说话,别那么大脾气。最希望家庭开始和睦,妈妈不要总是提起他…过去的事都很伤,怀念过去等于是承认仍然活在回忆中。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越想忘记反而越来越记忆犹新…     

          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告诉我那么多的现实,因为我愿意让自己经历后自我懂得,现实总是很残忍。   

          生活可不可以没有那么多的交易。曾经因为我和妹妹,妈妈有了现在的家庭。可是她不幸福,因为累,做决定时从来不管自己,内心拥有那么多的委屈。不合适的婚姻,她明明不愿意,可是为了孩子,她只能选择的是他!还好,如今这个家庭是温馨的,尽管会吵架,可是一下子就过去。他们都老得极快。爸爸更是,那么多的白头发,我一直喜欢他胜过母亲,我只是觉得母亲的选择让他有了家也有了难以承受的负担。如果一个人三十多岁成家,三十多岁开始抚养他自己的孩子时还要抚养婚姻的附加条件,是多么的无奈。我同情父亲,于是尽力讨他喜欢,希望他真是愿意的。我们都做到了。     

          可是如今为何我又想起那么多的往事呢?只是因为母亲还是念叨着那些过去的伤心事。她不会后悔她的选择,那他呢?我始终觉得压抑,因为家里不快的事还在继续…我该干什么?­


    2010-10-2记。我那会儿真不聪明,想埋怨都不知道埋怨谁。他是父亲,但也是一个普通男人。故乡没有他,我更不敢回去了。我们谁也没有和对方好好聊聊天,我把他们当大人,他们把我当孩子…我们谁都不想失望,可是事与愿违。如今离故乡越来越久,心中早已无故乡。故乡和他一样,我轻轻地放在童年。我只想记得那些开心的,沉重的离别就让我藏在时光里。他们是父母,是更坚强的人,但也只是普通人。

    孩子是父母生活中的计划还是意外?不好意思,你们的女儿不优秀,不是别人家的孩子,甚至也不如你们的某个孩子。我不能选择父母,你们也不要挑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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