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困难的时候总得给自己一些慰籍。
“要么死,要么好好活着。”
不知怎的,脑中海中忽然想起史铁生先生的话来,看了先生的书许多遍,别的都没记住,可能只记住了这一句吧。或者说这一句话在此时留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在最为狂妄的年纪里,上帝夺取了他的双腿,我不知道先生出院时回望友谊医院病房窗户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过死的。是啊!在那样的年纪里遭遇这样的灾难,想必事没有多少人能够经受得住而不去想到死的。而我,也正处于这样一个放肆的年纪里。
一个人,在二十岁的年纪里,想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不要去谈什么信仰了。但在双腿失去知觉后,难以想象一个青年是如何的向牛鬼蛇神一一许愿。但最后连上帝也没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同他一起插队的朋友来看他时,给他带来了一束莲蓬,那时,他的双腿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他挣扎着起身,把莲子方入一个盛水的碗里。他默念到道:如果莲子发芽了,我的腿就能好起。如果不能发芽……不!一定好起来的。先生那时尚不知自己的腿是怎样一种情况,只是迫切的希望它好起来。但他其实知道,泡在水中的莲子怎么可能不会发芽呢!莲子后来发了芽,直到长出小小的荷叶,但先生却没能再重新站起来。在二十岁那年,一个身体健康的青年被众人抬进医院,直到院里的桂花又开了一次,出院时,他却是坐着轮椅出来的,可能先生自己当时也没曾想自己的一生都要与轮椅相伴了。
“我常发了疯一样到那地坛去,一待就是一整天。”如果说友谊医院是希望破灭的地方,那么地坛就是思考生死的奇点。在那里,他终于想明白生与死的问题——“一个人出生的,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他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想到这里,我顿了顿,停住了笔。
自生活渐渐安定下来,过着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好像失去了什么,我不愿去想!在安逸的生活里,人就会失去前进的动力,重复这每一天的生活。对平凡的人而言,这生活叫做叫稳定;对那些不平凡的人来说,这生活叫苦痛。而我又属于哪一种呢?
想较于先生,我的四肢尚且健全,也没有太多生活令人烦忧的杂事,空闲的时间也还算充裕,但我却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洋洋得意,殊不知老之将至矣。人的悲哀往往也源于此处,喜欢用一种啊Q式的思想欺骗自己以期许获得精神上的胜利,这种行为不仅在旁人的眼里是可笑的,甚至于连精神上的胜利也尤未可知。我认为,这样的活着,倒是比简单的死去可要来得可怖地多了。
假使我真在一场意外中失去了双腿,我是否又能真正找到自己该走的那条里呢?这个问题也许在我们生命的最后时刻才能得到答案了。谁又能说的清呢?
终有一天,你会看到一个青年重新站起来,迎着那朝阳,迎着那高山,努力向前奔去。我知道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
9月于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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