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4日 星期二 阴
01
到了午饭的时间,我等办公室的同事们都离开后,才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在住的地方呢,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医生怎么说的?”我犹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又长的肿瘤确定是恶性的。”
“这是你的主治医师说的?”
“嗯。”
“这是专家会诊的结果?”
“嗯。”
尽管我并不愿意相信,终究是不好的结果。疾病是这样突然地奔袭而来,就像一场山洪,一场地震,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人以致命一击。
“医生是怎么建议的?”
“说还是让手术。”
“可是刚做过手术不久啊。”我不能确定这是最好的办法。今年5月份,母亲已经做过一次直肠肿瘤切除的大型手术。在这次手术中,子宫连同卵巢一起切除了。
“说肿瘤长得太快了,不做手术的话,以后身上肯定会难受的。”母亲说。
“那做手术的话,能多久不复发呢?”我还是有些担心伤口愈合不好,再次动刀反而会加重病情。
“医生不能保证,我跟医生说暂时不手术了。这钱也花了,罪也受了,病却一点儿没见好。这几个月,光化疗就住了8次院,太遭罪了。”母亲的口气颇有对医院失望的意思,也有对检查治疗承受的痛苦的畏惧。
“妈,等周末我回去,跟你去郑州的医院再检查一遍,省城的医疗水平应该更高一些。”我安慰着母亲。
“医生说还要进行一下骨扫描,看看癌细胞是不是已经转移到了骨头上。已经注射了放射性药物,等会儿就到医院去。医生说注射这个东西有辐射,不能接触孕妇和小孩儿的。”母亲说道。我能听见母亲在电话里一遍遍地喊着让妞妞别进门的话,也听见电话里远远地传来妞妞的声音:“是俺姨哦?”
这几次给母亲打电话,妞妞都不在身边。这次虽是在身边了,母亲却不能把电话递给她。心累?心酸?心疼?我不想再去形容那一刻自己的感受。
02
昨天下午,我正为一期节目的解说词犯难时,我们栏目的主持人小妖精突然打来了电话。
“下午几点下班?”小妖精问。
“六点。”我们之间聊天一般都用微信的,正有些疑惑她为何突然这样“正式”,居然打了电话。
“你想看什么电影?我们一起去。”
“你已经从西安来了?”一般录演播室串词的时候,小妖精才会赶过来。
“嘘,小声点儿,我还没有跟安老师说,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哦,电影,就不看了吧。”
“那你想吃点儿啥?”
“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我那会儿时既没有心情,也不想当电灯泡,同时又想着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做完。
“电影票已经买好了,六点的。”这是她男朋友对她说话的声音。
“那你6点之前过来哦,我们在万达等你。”这回是小妖精的声音了。
“哦……那好吧。”那会儿我还有一点儿蒙圈。小妖精跟着自己的男朋友,也变得这么霸气了。我突然觉得我也需要一个霸气的男朋友,即使没有缘分一起面对人生中的大困境,治一下我的选择障碍症也是好的。
看的是《王牌特工·黄金圈》,我没有看过第一部的,也很少看这种拼命打斗的大片。剧情不好评价,视觉效果是足够震撼了,完全可以牢牢地抓住眼球了。然而我在看的中间,还是跑出去回了安老师一个电话,也回复了楠的几条微信。
看过电影后,去吃的也正是我心心念念的盆盆鱼。动筷子之前还跑到餐馆外接听了父亲的电话,无非是说母亲的病情。
我虽是一如既往地吃得很慢,却已经感受不到美食的诱惑力,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吃得很开心,就正如我其实并没有全神贯注地看完一场精彩的电影一样。读研的室友平儿在群里发了请帮忙分享文章的信息后,又私发了几条微信给我,在用餐的期间我也是照做了。一样地吃喝,一样地说笑,并没有什么异于平常的,内心的感受却只有自己知道。
总有些故事,不足以对外人道说。就正如有些人,分别后我们再没有谈起,却也从未真正释怀。那一刻,我感到漫无边际的孤独将自己彻底淹没,就正如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我的身边空无一人,我的心里空无一物。
2017年10月24日
写于小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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