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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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菩拉

在很高很高的白云上面，住着两个神仙。一个是高神仙，一个是矮神仙。

高神仙很高很高，比山还要高。矮神仙呢，实在长得太矮小。他踮起脚尖，竟然还够不着高神仙的膝盖头。

两个神仙虽然个头不一样，却是好朋友。两人不论去哪里都一块儿，跟一个人似的。他们一个太高，一个又太矮，要讲上话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为了交流起来不那么费劲，他们想出一个好主意，每次外出的时候，矮神仙就站在高神仙的肩膀上，这样他俩的距离就缩短了许多。

高神仙不用那么费劲地蹲下去，听矮神仙讲了什么。矮神仙也不用扯着嗓子大声喊，而那声音传到高神仙耳朵里，却还只像蚊子哼哼一样了。

神仙们在天上也没什么大事情，所以大家都爱趁着天气暖和，花儿开放的时节，去人间闲逛，看看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这天，矮神仙坐在高神仙的肩膀上，给高神仙掏耳朵的时候，突然对他说：“兄弟啊，听别的神仙说，凡间现在正是油菜花开的时节，景色特别美。不如我们也去瞅瞅？”

高神仙一听也来劲了，两人说走就走，连门都忘记关。

霞光村是个大村落，住着很多户人家。霞光村闻名远近的，不是霞光，而是大片大片油菜花田。在油菜花盛开的时节，霞光村不仅引来大批采集花粉的蜜蜂，还吸引了很多从很远的地方来看花的人。

这些对霞光村的人来说司空见惯的东西，对外边的人来说，却是新鲜事。霞光村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想那些人脑袋是不是坏掉了，这些地里长土里生的油菜花，有啥好看的呀。

只有个叫小天人的小孩不这样认为。小天人是个聪明的小孩，却调皮捣蛋，喜欢惹麻烦，是远近闻名的惹祸精。村里人平时见着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给自个儿惹上麻烦。

小天人随后做了一件事，让霞光村的村民对他刮目相看。

小天人让村民在进村口的路上竖起了长长的围栏，凡是要进村看花的外乡人，都得付钱。这让霞光村的村民获得了更多收入，他们当然喜出望外喽。霞光村就这样做起了生意来。村民们改变了对小天人的看法，认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这天晚上，小天人睡得正香，一阵“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了。小天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发现敲门的是个在村口值夜的村民。那人大声对小天人嚷嚷：“不好了，有妖怪来了！”

小天人看那人脸都吓白了，却慢条斯理打了个哈欠，叫他慢点儿说。村民告诉小天人，这天晚上是他在村口值守，本以为天那么晚了，不会有人来村里赏花的，他就放心大胆地躺在草垛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村民突然醒了过来，却恰巧看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儿。只见一个高得吓人的黑影，哧溜从不远处的围栏旁经过，一转眼就进了村里。对黑影来说，那道栅栏就像不存在似的。

村民吓得“咦”了一声，黑影听到响动，慢慢转过了身。借着微微的月光，村民看到那黑影竟然有两个脑袋。这可差点把他给吓傻了。他呆呆地缩在地上，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黑影已不见了踪影。

村民慌忙来到小天人家，告诉了他这件奇怪的事。小天人问村民：“那妖怪，往哪个方向去了？”

村民抓了抓头，说：“估摸着是去了油菜花田那边。”

小天人想了想，对村民说：“多叫些人来，我们看看去。”

他让村民先去叫人，自己却在屋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个类似于长颈瓶子模样的东西，拿在手里。

高神仙和矮神仙这会儿正在油菜花田里，借着月光赏花来着。跟往常一样，矮神仙坐在高神仙肩膀上。这时候，矮神仙却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和狗吠声。他伸头一看，见一大群人举着火把，出现在油菜花田外围。

“怎么了，这是？”高神仙也发现了那喧闹声。

“我们可能被当成贼了吧。”矮神仙说。

“那咱们走了就是了。”高神仙不想惹事。

“不不不，咱们跟他们玩一玩。”矮神仙笑着说，“看他们想做什么。”

小天人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油菜花田边，看到了远处一动不动站着的黑影。那黑影身形特别高大，远看像座小山似的。村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天人往前走了几步，果真看到这东西有两个脑袋，眨着四个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小天人举起手里的长颈瓶子，大喝一声：“不管你是什么妖怪，到我的宝瓶里来！”

四周没有动静。小天人尴尬地看了看前面，又朗声喊了一句。这时候，黑影应声不见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为妖怪被收进宝瓶而雀跃。只有小天人不为所动，他疑惑地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盖上了盖子。

一个村民觉得有人在背后挠他。他嘻嘻哈哈笑了两声，一回头却见那个两头妖怪正站在他身后。他“啊”地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其他村民也反应过来，四散逃跑了。

只留下小天人一个人，抱着瓶子，和怪物面对面站着。小天人原本也想跑的，可是他的脚好像生了根一样，根本挪不动。 他刚想举起瓶子砸那妖怪，瓶子却突然飞了起来，一转眼就到了妖怪手里。

小天人见妖怪若有所思地把玩着瓶子。

妖怪上面的头开了口：“兄弟，这不是咱们前不久丢失的夜壶吗？”

下面的头说：“还真是！我说怎么有股怪味道。”

“小子，你是怎么偷到的？”矮神仙从高神仙脖子上跳下来，站在小天人面前，指着瓶子问。

小天人这才发现这妖怪原来不是两个头，而是两个人。他冷哼一声说：“收不了你这两妖怪，是我没本事。要杀要剐随你便！”

“妖怪？哇哈哈哈！”矮神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说我们是妖怪？”

“你们深更半夜跑出来吓唬人，不是妖怪是什么？”

“如果我俩是如假包换的神仙，你怕不怕？”

“神仙？妖怪我都不怕，还怕神仙？”

“好，有性格，我喜欢。”矮神仙笑嘻嘻地说。他转身对高神仙说：“咱们不是还缺个倒水童子吗？不如收了这孩子吧，看他一副伶俐相，我喜欢得很。”

“好倒是好，就怕他不服，”高神仙有点顾虑，“你看他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服两个字。”

矮神仙想了想，说：“我有办法。”

矮神仙对小天人说：“既然这样，那你走吧。如果到天亮你能走回去，咱们就互不相干。但如果你走不回去，那就随我们上天，做个仙童吧。你有没有胆量赌这一把？”

小天人一听，头也不回就往回走，边走边说：“成交！”

天快亮的时候，小天人气喘吁吁跑回来找两个神仙。

“真是邪了，走了一晚上，怎么就走不回去呢。眼看着就到家门口了，却怎么也走不到，我明明走得很快呀！”小天人抹着额头的汗，既疲惫又疑惑。

高神仙呵呵笑着说：“那是障眼法。其实你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当然走不到目的地喽。”

“看来你们还真是神仙啊！”小天人说。

“现在你是服呢，还是不服呢？”矮神仙仍然笑嘻嘻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服了。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得教我仙法。”小天人说。

“那是必须的。”高神仙和矮神仙答应了他。

从此，小天人跟高神仙和矮神仙来到天上，成了一名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小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