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实
——千寻
不知不觉,时间竟已入深秋,当我站在这片北方的天空下,看着遍地金黄的落叶时,心中突然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那种在微风中伸手一抓,明明手里空无一物,心却被各种思绪填得满满的感觉,大概就是秋吧。
小的时候,秋是春夏秋冬的秋,我对它唯一的概念就是家乡老梨树上黄橙橙的梨,每到秋季,它们变会长成成年人拳头般大小,高高的挂在家乡有了两三层楼那么高的老梨树上,在微风乍起时左摇右摆。什么时候突然有梨从树上接二连三的从树上跌下来,砰、砰的在地上撞出一朵朵白色的“花”时,我便知道,秋已经来了。
直到后来在小学的课本上看到了秋的收获与喜悦时,我才从童年的记忆里翻出了对秋的新定义——可以摘梨时,便是秋天了。那时候,摘梨算是一项颇具挑战性的任务,也是我们收获秋的最快乐的方式。
家乡的梨树普遍都是两三层楼那么高的,巨大的树干通常需要两个孩子手拉手才能抱圆,上面满是黑色的布满裂纹的老皮和苔藓,记录着曾经的沧桑岁月。而也只有在树一半高以上的位置,那些稍显年轻的主干和枝丫才会每个春天抽出新芽,结出了秋天的累累硕果。
对于大人而言,那树上梨远远不及地里的庄稼重要,于是,摘梨这样的任务便被我们这样一群劳动力不足的小孩悄悄“接手”了。于是,那些在我们还不懂得秋与收获的联系前为偷梨而习得的爬树技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从小因为个子瘦小而主动承担起放风任务的我。所以,当他们一个个如森林里的猴子般自由的穿梭在自家的梨树上,将树上黄橙橙的梨一筐筐往下运时,我只能站在自家的梨树下凭借小时候还未被电子产品毒害的双眼一颗颗的数着头顶诱人的梨。
直到后来,爷爷将他的“神器”传给了我。说是神器,其实就是一根足够伸到树顶的长竹竿,再在顶端绑上一个袋口缝有铁环的布袋。在那之后,每当他们一个个的爬上树时,我便在树下找上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笨拙的抱着长竹竿的一端,一边左右移步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控制着竹竿另一头的布袋去将梨套住,再使劲的往前一推或往后一拉,梨便掉入布袋里了。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是抱着竹竿的一头,还没把竹竿立起来便被竹竿一下子带着往前摔去,或是在将梨往布袋里套的时候,总会不小心将梨碰了掉落下来,但每当我小心翼翼的将套到梨的布袋移到地面,双手捧出其中的梨时,总觉得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再一次见到秋,已经是多年后的今天。初高中的时候,因为学习的原因,去到了一个四季常青的城市,每一年回到家乡时,秋早已不见踪影,于是对秋的感觉也就愈发的淡了。直到多年后的来到这座北方的城市,看到遍地金黄的落叶时,才再一次感受到秋的存在。同家乡的相比,这里的秋在愈发高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的空,就像树叶离开后的光秃树干一样,在微风中变得虚无,不似家乡那个摘下一颗梨便能握住的秋一般。可是当我静下心来仔细品味时,每一缕秋风似乎又都包含了许多。
我想,在这个伸手一抓,空无一物的秋里,还有那在落叶纷飞时被心抓住的过往时光,也是一颗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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