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不太拥挤,就如往日一样。窗外景色依然苍翠,就如往日一样。Robin记不起自己在这列车线上往返过多少遍了,从那仿似遥远却在不久的以前开始,那是在香港中文大学求学的时光。
那时每周五都会乘车过罗湖再回华侨城的家,陪父母周末喝早茶,和深圳一中的同学打一场篮球。后来是工作关系,从红磡往返罗湖,也多次经过这个熟悉的大学站。而大学站的月台,于Robin而言,还有另一层眷恋,因为在这里,他第一次遇上她。
下一站,大埔墟第一眼结缘于她的侧面,粉红圆领运动衫,蓝色牛仔短裤,白色Converse高帮布鞋,背囊上挂着一个女孩必备的HelloKitty,在等车。她很高,至少一米七。腿形修长身型挺拔,没有其他高个女子常见的圆肩或含胸。侧面看感觉轮廓分明,但及肩的长发稍稍遮住了她的容貌,Robin心理嘀咕着不知道会否是位“背多分”美人。
上车后Robin在左手边找个空位坐下,她在过道扶着把手站着。车启动后Robin习惯性的在背囊里整理待会儿过关用的证件。不一会,喇叭传来“下一站,大埔墟”的广播声。Robin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车厢,她正好转身往车门走去,这时才看到她的正面,好家伙,竟然和他喜欢的歌手陈慧琳有几分相似!大埔墟站到了,她轻快的下了车然后快步走出闸口方向。她只坐一个站。
此后,每次在大学站等车都期待那位陈慧琳的出现。一连数周都没有再见她的影踪。直至暑假前一个周末,月台上,再次相遇。这次她穿着长牛仔裤,膝盖部位自带破洞那种,上身穿浅绿色的T恤,头发扎成了马尾。身旁放这一个大手提袋,看上去很沉,左手搭在一个拉杆箱上。月台上的风轻轻撩起她的刘海,Robin仿佛闻到淡淡的发香。他禁不住轻轻跟到这位学生版陈慧琳身后,近距离感受她的气息,暗地里和她比一比身高。列车靠站,港人的急促脚步仿佛也在催促她快点上车,她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Robin不失时机地上前轻声说道:“我帮你拧啦”,她回头说了一句:唔该。他赶紧把地上那沉甸甸的大手提袋提了进车厢,她拉着拉杆箱跟在我身后踏进车厢,门就关上了。扶好把手后,她对Robin礼貌地点头致谢,一时间Robin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竟然脱口而出说:你家在大埔吗?女孩子脸上一呆,似乎也不由自主的回道:系啊。你点知嘎?Robin看见女孩子的局促,自己反而镇定下来了。他说:“我在这个车站遇见过你。记得你系大埔墟落车”女孩子莞而一笑,没有把话接下去。车在晃动中前行,一个站的距离有时感觉很快,有时很慢。这一刻,Robin担心车很快就靠站。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自己在中大电脑协会副会长的名片,递上去给女孩说,我叫Robin,我下个礼拜就毕业离开学校了,以后在湾仔一家证券公司的电脑部上班,手机号码不会变。女孩接过名片说:谢谢学长,我还有两年才毕业,以后多向你请教。我叫Kelly Chan,大家都喜欢叫我花名“陈慧琳”。说完调皮的仰起了脸。列车传来“下一站,大埔墟”的讨厌广播声,Robin没头没脑的补了一句:我家在深圳,父母都在深圳,我来大埔很方便的。列车靠站,开门,女孩这次没有那么忙乱了,很利索地拉着拉杆箱提起手提袋,点头一句“bye-bye”下车了。月台上连来往匆匆的乘客身影都没有留下。
下一站,大埔墟之后,Robin的记忆里有个两人茶餐厅里午饭短聚,有个中大校园的山间小道散步,有个她家楼下转角处的拥吻道别,有个深圳欢乐谷的玩乐。不过这位叫Kelly的女孩最终还是没了联系,这到底是Robin一种Dajavu的爱情幻想、还是一份朦胧初恋的残留印象,他已经搞不清了。
车厢里传来“下一站、大埔墟”的广播声,Robin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一程是往罗湖还是往红磡。或许,他一直以来,都只是想在大埔墟下车,然后安住在这离心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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