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园寻味

作者: 柒羽意 | 来源:发表于2019-10-04 23:43 被阅读0次

          黝黑的土壤被现代文明覆盖住,成为了我们脚下的二层土地。自然乡情在进步的空间里挤入,载着遥远的记忆而来,穿梭回记忆的轨道,将温情连接了起来。品尝过,而后钻进记忆里印刻的味道,是归属乡时最好的证明。

    小时候围绕在身旁的是那些瓜与叶。

    那时,家有两处园子,一处在门前,一处在屋后。小园子做起来并不复杂,用几张网、几根粗壮的木棍就能简单的围起来。

    家门前水沟旁的小空间会种上各种瓜菜,拥挤着春的清浅、夏的浓绿再到秋的熟黄颜色。种在泥地里的空心菜,水灵灵的布着怜人的露水;支着木架子的长豆角,慢悠悠的垂落,藏着鼓鼓的青绿小豆总往外挤;摸着相互挨挤的瓜,那手感就像零食拿在手上那样喜悦。

    进入园子时,先是把裤脚卷起来,再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的踩着泥泞的、湿滑的泥土。泥土柔软的像吸水海绵,滑滑腻腻的,稍有不慎,会错脚压坏娇翠的菜叶的。

    青瓜和黄瓜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瓜。味道,也许不相上下。青瓜略长,摸起来有些刺刺的,但刺是友善的,不扎手,摸起来倒觉得它们是在给手掌做按摩,很是舒服;而黄瓜稍粗短,矮矮胖胖的,摸起来光滑无刺,是摸玉物润滑的感觉。采摘下来的黄瓜青瓜,可以倒上一大勺白糖,沾着来吃,又或者切成片,放入锅里清炒,做小菜。在我们那里,黄瓜多了都喜欢拿来做腌制瓜皮。成熟的黄瓜一点也吃不完,小孩们吃了几根就都不吃了。祖母会将剩下挂着的黄瓜摘下来清洗,待放到锅里煮透后,就捞起来将它们挤去水分,撒上盐,最后把它们放到缸里,用大石块压着腌制。瓜皮吃起来脆脆的,搭配着清粥,“嘎吱”的声音,吃起来很爽口。

    那高挂着的水瓜,坠着藤蔓,倒也不重,它能随风表演轻飘飘的舞姿。水瓜的内脏里有层细细柔柔的瓜绵网。倘若在它还很嫩时采摘下来,先按照祖母的吩咐将它洗干净丢进水缸里泡着,到做晚饭切成块时,它会发出“噗噗”的悦耳轻细声。用来煮汤的水瓜,融入汤里,吃起来是滑溜清甜的。若是等它挂在枝头越长越老,失去水分,直至它身上慢慢变成了暗黄色的时候,这时,将它的连接处用小刀切断,或是用长棍将它打落下来,晒上好几天,等它的外皮变焦失去黄色变成暗色时,就可以将它剥开,用来做洗碗的绵块。有时,园子里还会种上丝瓜。丝瓜摸起来是棱棱有状的,凭着这个特点就能分得清丝瓜和水瓜。

    采摘下一种正面朝上是青绿,背部是紫红色的,里层还夹有液体的叶子,可以用来煮粥喝。先是将叶子挑选下来,洗干净,再把它们切碎,顺便剁剁剁,剁出它紫色液体来,最后把它们倒入锅里同白粥搅拌起来,粥和它融在一起能煮出紫粥。后面才知道它的名字,它叫紫背菜。

    把小空间里的杂草清除掉,祖母就开始劳作起来,在屋前种起了大冬瓜,在屋后种起了南瓜。冬瓜开着的金花与南瓜的小花是极为相似的,但也各有不同之处。冬瓜的花是一瓣一瓣相缠舒展开的,中间点着浅黄如灯芯的花蕊;南瓜的花不完全舒展,害害羞羞的,在花托的下面经常会拖着一只球状的小南瓜。它们的叶子大抵相似,叶托叶上长着短短细细的白毛,摸起来毛毛的,有些扎手。拨开那些扎手的叶子,有时还能看到躲在底下满身白毛的大胖冬瓜。屋后匍匐满地,叶子如荷叶片片展开的,是南瓜藤。若是在不伤害它们的前提下,将它的藤连着花割下,放进锅里清炒,别是一番美味。只是,炒熟的南瓜花略带苦涩。

    南瓜成熟的季节是令人兴奋的。橘子瓣状的南瓜,虽有橘子的形状,却要比橘子大了好几倍,得双手将它抱在怀里才能带走。喜欢吃南瓜的我们在南瓜成熟的季节,抢着去摘,遇到熟透的大南瓜,就将它的藤掐断,合力抱起一个回家去。南瓜切成块煮熟,可以用来当作午饭或晚饭,不用配上任何的米饭,也能填饱肚子。熟透的南瓜,有三层味道,最里层是湿湿润润的,那黏黏糊糊的甜滋味最易溢出来;夹层水分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吃起来时软时硬,是薯类的味道;最外层是最薄最薄的那层,是把南瓜的皮去掉,留下的那层脆脆的。吃起南瓜来,松软夹脆的味道早已与时间相融。屋后也有木瓜树。熟橙的木瓜,葫芦的形状,连着茎的那段总偏小,下身却胖的很。剥开它来,会看到黑黑的颗粒籽,它的口感是夹着甜夹着软的结合,既可以煮熟也可以生吃。

        假若味道可以寄托某份情思,相叠成家的记忆,相信,无论多远,味道总会相随着,而停在某处的我们,只管无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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