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以主人公白嘉轩牵动整个故事地发展,从清朝末年一直到建国初期,白鹿原的乡党们经历了战乱、动荡、饥谨、瘟疫等天灾人祸,也享受过安宁、安逸、相对富足的生活,虽然时间很短,但留在人们心中的那个久远的、宁静、崇尚道德、礼仪、与世无争的白鹿原,却总不时地由一只人们心目中的白鹿,一次又一次地送了回来。
在陈忠实先生的笔下,《白鹿原》一书总的框架大约是这个样子:
一,两种动物,白鹿与白狼;
二,两个阵营,国共两党;
三,两个大姓,白家、鹿家;
四,两个先生,朱先生、冷先生。
首先,白鹿,她的出现,或是由一棵草珠的象形、或是从人们梦中闪现,虽带有传奇色彩,但是,正是这只白鹿的出现,给原上带来了崇尚道德礼仪的朴实的风范,带来了风调雨顺的大好年景,带来了人们对生活的希望;这时的白鹿原的乡党们诚实、礼让、勤劳,他们不酗酒、不赌博,这对于毫无文化生活而言且属农闲时的乡民来讲,是不容易的。甚至连穿衣戴帽都十分讲究,这个讲究,不是高级讲究,而是整洁、得体、庄重,其实,这个更高级。白鹿,是一种精神,是白鹿原人民崇尚的精神,是陈忠实——这个西北汉子崇尚的精神,也是本书弘扬的主旨。而白狼的出现,则把动荡、战乱、瘟疫、饥谨等天灾人祸带给了白鹿原的无辜的乡党们,这时的人们或为害所迫,或因害所致,都不同程度的降低了自己的道德标准,就连主人公白嘉轩不也对由于长子白孝文当了保安团头目而成为“免征户”而默认了吗?“小民”是势微的群体,常人对于淫威的反抗的有效率是极低的,否则哪里会有“强*”一词。
再次,两个阵营。陈忠实先生在著作中对于两个阵营的激烈斗争地描述,从表面上看并不是急风暴雨式的,也没有替谁家宣传什么,但是,从斗争的过程、结果及给白鹿原的乡党们带来如何的影响中却不难得出结论,令人回味无穷、震撼良久。究竟如何评论这两个阵营长期以来的斗争呢?不急,这个结论在白鹿书院。
再次,两个大姓,白家和鹿家。白嘉轩,腰板挺直,眼睛突出,颧骨、下巴也是“尽可能地”突出,他在白鹿原无疑是一个领袖人物,他恪守祖宗遗训,崇尚道德风尚,尊重君子重视教育,虽不近身“新文化”但却是有文化的、正直、勤劳、朴实的农民,他不图子孙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只愿仓殷库实、牲口健壮,子女孝道正直,老人温饱长寿。他以德抱怨,对黑娃是,对鹿子霖也是;他对长工鹿三父子的关怀,绝不是出于怜悯,更不是高高在上的赏赐,而是真心,是真情。他从不背人说话,也从不小声说话,一生光明磊落;他不仅是西北农民的骄傲,也是中国农民的骄傲。
而鹿子霖就截然不同于白嘉轩,他深眼窝长睫毛,处处务实。他的祖宗以一把炒勺发家,显达时却忘不了锦衣还乡,摆下阵势,连做数日的“功德,”叫帮衬过他的人们吃羊肉或牛肉泡馍,叫曾经撵狗咬他的人吃稻草,这副高高在上的小人行径倒被鹿子霖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他违背伦常,乘人之危*小娥,随后又指使小娥勾引白嘉轩长子,以看白家笑话;总之,鹿子霖丑行种种,不可胜数。
最后,谈谈两个先生,想想说冷先生,倒不是对于这个乡村郎中有所偏爱,而是朱先生太沉重,想作为压轴。
冷先生是除朱先生以外的、白鹿原上的一个较为人尊重的、有文化的乡间绅士,他姓冷,面冷,话也冷,就连做事也透着一个“冷”字。作为白鹿原上一位唯一的医生,医好了不骄,医不好也不惭愧,总是一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样子。其实,冷先生的“冷”中透着精明和世故,至少他懂得拿钱铺路。与朱先生比较,冷先生不过是一个世故先生而已。
朱先生,所习旧学,厚古,奋世疾俗、体恤百姓,素食布衣清心寡欲,他自告奋勇除罂粟、树祠碑、赈灾民、修县志,一心教白鹿原乡党重礼教、重教育,深得方圆百里上下的尊敬,他坚决奉行君子不党的原则,一生虽带头做过不少功德无量的壮举,但坚决不当官,情愿潜心做学问。朱先生一生光明磊落,直面人生,从不搞阴谋哪怕是小伎俩,最看不起的就是小人行径。记得在白鹿书院,当鹿兆鹏与敌手白孝文及本县县长不期而遇时,朱先生劝解道不要在书院动手,双方都答应了,而终于鹿兆鹏借故逾墙而遁,白孝文拔枪而追之,到底是承诺有声而行为悖之。朱先生只是冷冷道:
都不是君子。
朱先生走了,在人生道路的末端,他忘不了生他养他的慈祥的母亲,他也同样舍不得与他半世清贫贤惠恬静的妻子阴阳两世,他孩子般地伏在爱妻的腿上,禁不住叫了一声:妈妈。叫得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真挚、那样的自然,以至我至今想起那一声“妈妈”来都禁不住热泪盈眶……
朱先生走了,他与白鹿一同飞向了远方,再也没回到白鹿原。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白鹿就是朱先生,朱先生就是白鹿,他们是一个整体,他们就是白鹿原的灵魂。然而,他们再也没回到白鹿原。
朱先生走了,他走得是那样的干净,家人脱下他的衣裳,才发现他瘦得只剩下骨头,白白的皮肤一点血色都没有,骨头一根根历历在目,有如他的人生般透明。
白嘉轩说:中国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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