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二)

作者: AA皓月苍穹 | 来源:发表于2019-02-23 10:39 被阅读0次

          秃顶男人下车了,旺志的手里还拿着、从他坐过的地方捡起来的东西――他是一摞信封。拿在手里感觉软塌塌、潮乎乎的。借着车灯我看清了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的字迹他没有认真去看。“一定是那个瘦高个儿男青年落下来的。”旺志心里想。

          旺志调转车头顺着原路返回,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把乘客落在车上的东西还给他;然后就回家。尽管这样做有点绕道,但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乘客落在车上的东西,一定想办法归还。这是旺志多年养成的习惯,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行为准则。

          出租车过了木材厂,眼前就没有路灯了,旺志又看了看手表,差五分钟1十二点,也就是说再过五分钟,新的一年就开始了。

        这是一条新开通的环城路,白天车量就不是很多,而此时的旺志更是没有看到一辆车、一个人。他把远光灯打开,车速速放慢,以便于看见那个年轻人下车的道口。

          到了,虽然没有路标,但是旺志清晰的记得在四十分钟前,一个年轻男人在这个道口下了车。他把车停下来,打开双闪,你提醒男人注意。他在车内坐了一小会儿,见没有人来,旺志下了车。

        此时正值子夜十二点,这时的夜色是一年当中最黑的时刻。除的车灯照射的有限范围以外,其他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远处的天空偶尔有几束鲜艳的礼花在燃放,瞬间的绚丽点缀着单调的黑暗。

          天气奇冷,只一会儿功夫,旺志就觉得鼻尖和耳朵有钻心的痛。他把羽绒服抿了抿,顺着道口往远方看了看,应该是在这条路的尽头,有几处蓝幽幽的灯光。旺志知道这条路走到头儿,就是惠德市火葬场了。

        他又回到了车里,打算再等一小会儿。旺志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手里的东西。这叠信封是用一根牛皮纸绳捆着的,有的贴着邮票,有的没贴。有的字是用油笔写的,有的字是用钢笔写的。他没有细看写的是什么,原因吗,一是灯光昏暗,二是他没有这个心情。他把那摞信封又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从怀里掏出来年轻人给他的那两张十元钞票。同样是软塌塌潮乎乎的,旺志摆弄着手中的钞票、心里想着: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呢?钞票收藏家?邮票收藏家?他把快要烧到了烟屁股的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这时他看到了那支只抽一半儿的、没有过滤嘴的香烟。他拿过来,先是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举到眼前细看――蝶花,蝶花牌香烟。在旺志的记忆里,父亲曾经抽过这种香烟。

        旺志把那半截香烟扔到了烟灰盒里,“这么晚了他到火葬场去看什么呢?”

            这个年轻的乘客让他非常的不解:“他是火葬场的工人吗?”不像。“那么他到火葬场去接神儿?”旺志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有好多逝者的骨灰和灵位都寄存在殡仪馆,年终岁尾亲人去祭奠也很正常。如果家里有祭祀的,到墓地、或骨灰存放处接神儿回家过年也很正常。唯一让旺志感到不正常的,这神儿接的有点晚了,在我们东北,有这样的习俗――接祖宗回家过年,都是早接晚送,远接近送,哪有到了发纸的时候才来接神儿的!

          车窗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慢慢的将车启动了。

          “出去了两个多小时效果如何呀?”旺志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媳妇问。一家人还都没有睡觉,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电视。

        “还行,没空跑,拉了两个人。”旺志如实的回答。

          “就不能歇歇,平时她俩黑起点早也就罢了,大过年的,挣得再多还能咋的。”母亲把一杯热茶递到了旺志的手里。

        “我也不玩麻将,睡觉还早,出去溜达溜达。”旺志不以为然地说。“对了我捡到一样东西,”说着他把夹在腋下的东西拿在了手里。

        “这不是信吗?你在哪捡的?”媳妇一边端详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说,“想办法还给人家呀,丢了东西一定很着急的。”

        “就是,咱们可不能随便留人家的东西。”母亲也附和着。

        “这信有的是收到的,有的是没有寄出去的。”旺志的媳妇说。“看这邮戳上的日期是一九七五年的。”

          “年头可不近乎了。”

            “是啊,有几十年了。”旺志的媳妇接着说,“你看这收信人的名字,一个叫杨玉林,一个叫叶淑娴。很明显的是一男一女。”

        “信这玩意可不能给人家乱动,”母亲叮嘱着,“你出车的时候带在身上,谁丢了东西能不找。我看看。”母亲从儿媳妇的手里接过了那一摞信。

        旺志冲着媳妇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走进了厨房,媳妇会意的跟了过去。旺志把这事情的整过跟媳妇说了一遍,然后掏出来那两张十元钞票。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旺志看着媳妇说,“感觉不正常。”

        “是有点蹊跷,不过要像你所说的,他要是个收藏家呢,这个事就正常了。你还记得他下车取东西的那个地方吗?”

        “记得,就在西十道街兴隆驾校附近。”

          “明天初一,你也别出车了,就到这两个地方溜溜,也许碰见那个人。东西对我们可能不重要,对于丢的人来说可能就重要了。”旺志的媳妇说。

        “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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