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寒冷的冬季,一首首冬季恋歌时常在我耳边回想,一幕幕雪地画面在我眼前浮现,思绪又将我带进了那年大雪,雪在那年!
二零零八年春节即将来临,在广东辛苦了一年的我和几个老乡结伴,在一月二十八号早上和春运的大军一样行进在北归的车流中。一路上几部小车是你追我赶,风驰电掣,归心似箭的奔跑,都知道游子的心意!
下午五点左右,我们已经抵达江西南昌境内,突然车速慢了下来,前方车队排起了长龙,蜿蜒在高速公路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有一种莫名地烦躁,出行前在网上看过江浙皖地区下过几场雪,听说最近还要下。
车一会停,一会行,非常缓慢。走了一段,车干脆不动了,司机们都下来活动活动筋骨,高速公路上成了停车场,天边一片雾茫茫的。
天色越来越暗了,车又慢腾腾地走了几十公里,到了南昌温圳枢纽,本来计划往往上海方向经浙江回江苏的,因为一个司机问了一下路面执行疏导交通的交警,说前面车祸现场已经处理结束,前方畅行无阻。他们几个电话一商议,决定走九江经湖北过安徽到江苏。这一决定,让他们今生难忘的这次旅行经历。
夜晚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天空飘起了雨,车行至昌北地段又堵车了,他们通知后面掉队的亲戚改行上海方向,亲戚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家。我们的汽车继续不紧不慢地行走,前方越来越多的车,红红的尾灯宛如一条巨龙,连绵起伏,慢慢地蠕动。
车行至昌北高速路口,不能动弹的高速,完全瘫痪了。我们选择下来走国道,沿着曲折的山路,努力搜寻着路道,往永修方向行驶,湿滑路面有点结冰,车速很慢,那时车没有导航,我们就翻着地图,根据路标指示,摸索着,艰难地行走在105国道上,一夜的跋涉,凌晨四点在永修县又折返昌九高速,行了一段时间,高速上很多大货车,因为知道前方堵车,好多司机都在车厢里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前方的车已经开走了。此时的雨夹着雪珠,打的人脸上生疼。一行行人拍打着大货车司机驾驶室门,司机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揉着眼睛,不情愿地摸起方向盘,咔哒咔哒地柴油机轰隆轰隆起来,一辆辆小车穿行大货车之间,奔驰而去。
天色微明,车行至德安县高速路口,饥寒交迫的我们下了高速,找了一家路边的饭店,一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才感觉身上有了点暖气。随行的一个5-6岁的小女孩,直嚷嚷,我不要回老家,出生至今没回老家,没想到这次堵路上这么久,孩子肯定难受,大人也不无心疼地安抚着孩子。小息片刻又上了昌九高速公路,直奔九江大桥而去,此时雨已经止了,不时地飘着雪花,车速也不敢快了,我们心里都担心这样下去,高速公路会封路的。
车到九江大桥上,已经是中午时分。桥上两边都堆着防滑的工业盐,估计工业盐洒得不少,桥上才没结冰,车子飞溅着泥水附和的雪水,淹没了那洁白的身影。大动脉畅行,这里包含了多少养护路工的辛勤付出。
汽车穿行湖北黄梅往安徽境内,一路上不少打滑追尾的小车,我们也更加谨慎行驶。雪花感觉越来越密了,远处都是苍茫的白色。湿湿的地面阵阵凉气,车加油的时候,看前后车牌上都是冰块。车速也逐渐缓慢下来,刚过安徽宿松不久,行至太湖县境内时,交警前方交通管制,说前方几十公里至江苏昨夜暴雪,高速公路封闭,所有车全部驶离高速,看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各种各样的抱怨声都有,都无奈的下了高速。
城市夜晚依然灯火通明,两边的雪堆是靓丽的风景线,行人稀少的路上,穿行着一辆辆尾部冒着白气,略显疲惫的汽车。路边随便找了一个饭店,喝几杯开水暖暖,吃点饭饱饱肚子,谁都没心思喝酒,吃罢饭翻开地图,研究下一步怎么走,三两随行的人员,一路上都感觉沉甸甸地。
太湖往潜山方向国道上,也是挤满了车,加上天气严寒,路面开始冰冻,车龟速行驶。好在雪已经停止了,心里不在嘀咕。此时山路有陡坡地段,大卡车爬坡吃力,车轮不听使唤,打滑,一会歪歪斜斜横在马路上,两边都中断通行。有时着急的小汽车上的人都会下来帮忙推一下,或者开一边去,小车又可以过了。就这样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已是凌晨三四点,都没走到潜山县。四五点钟又是大车摆乌龙,大家都没精神折腾了,干脆都咪了一会。
天已放亮了,很多不安分的人又嘟囔着叫开了,每个车上的都行动起来,继续帮推雪地的大车,打通通道,就这样停停走走在终于在中午时分到了潜山县,又往怀宁县方向,好在这些地方的积雪在车轮碾压下不是很厚,勉强可以缓慢通行。
快到怀宁县的时候,天又黑了,面对这场大雪后,人都没了脾气。路上很多碰在一起的汽车三三两两几个人商谈着什么。夜晚继续车灯下摸雪夜赶路,往桐城方向,行了没一半已经快夜里一点了,看前方车又停下不动了,看见一个个在外面的人说话口吐白气,看路上车满为患,插翅难飞的无奈。堵习惯了的我们,熄火休息一会。不一会车里凉飕飕的,启动一下开点暖气,一看油量表下行位置,过一会又关了,别在路上没油那就惨了。只好裹裹紧衣服,抱着双臂,晕晕地咪一会.....不知道多久听见汽车启动声,外面说可以走了,尾灯闪烁间,估摸走了三四公里,又熄火了,继续休息,就这样一路闹停个没完。雪的美好,诗情画意,在那一刻都荡然无存。
天亮了,车子依然这样走,我们下来活动活动身子,雪地的寒意还是阵阵袭人,我们大概走了几公里,身上终于暖和一点了。路边的雪地不少脚印,很多人在路外边玩起了雪,完全忘了堵在路上的情景,还有的拿起相机,迷醉于这冰天雪地中,还有人捡起路外不远有个竹林雪地里冻掉下来的小鸟,笑着说带回去慰劳自己。那时手机智能拍照的还没有普及,不然可以记录很多旅途的点点滴滴。
车慢慢悠闲地开着,一晃就中午。路边不少村庄的人,挑着担子,卖饭卖开水,一小茶碗饭和几块大白菜十元一碗,一杯开水加泡面十五元,一瓶开水三十元。不能不说这些人有商业头脑,个个太需要补充能量了,几天几夜的谁都折腾不起。我们几个也抢着买,才买了几碗给孩子和女士,我们就喝了点水。最美的风景,就是不远处一个身着黄大衣的老爷爷,估计是附近村庄的,大声叫喊着:“我这里的开水不要钱,要喝的过来喝点暖和暖和,但不能带走,我希望更多的人能暖暖身子,这场大雪中你们都不容易呀,我老人家不要一分钱,尽管来喝。”很多人都不知道老爷爷姓啥叫啥,但都会记得在这风雪的路上,有这样一位黄大衣的老爷爷。
到了桐城县,又是黑夜了,一行人随便路边饱餐一顿后,买点吃的东西,加一下油又上路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经过高速路口时的时候,看很多车在上高速,说是前方通了,经过几天的清扫积雪,高速通车也正常呀,我们又随着车流上了高速,虽然车速不快,但比国道上好多了。往合肥方向,路边依然可以看见厚厚的积雪,这地方雪比较大,看铲雪的痕迹大雪估计足有三十公分高,也难怪我们堵这几天,慢如龟行。
行驶到天亮,终于来到庐江县,一个天桥下一条横幅标语,“风雪同行,庐江人民和你们在一起,辛苦了,回家的人们。”路边的工作人员,招呼着来往的车辆,热水瓶倒上开水,泡面,免费供应。虽然没有人山人海的拥挤场面,但也是爱心凝聚的加油站,这些都是志愿者,旁边的标语上有写。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这是我经历过的真实故事,想起黄大衣老人,瞬间觉得老人形象更高大。
前方越来越顺畅,当快到舒城县的时候,前方又堵了,前面传来消息说是有个特大桥有冰冻,车打滑,不能通行,前方武警官兵和解放军战士正在人工破冰,确保畅通。大概过了3个小时,路终于通了,无数个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的身影在公路边飞过,大雪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呀,越近合肥市,抢险救灾的人越多在公路上,政府一直都在心牵着这场雪灾的人们。
夜色朦胧中,我们进入了合肥市,璀璨的光芒,省会魅力,我们无暇顾及,吃了顿晚饭,稍作休息停留,10点左右,我们一行又往南京方向出发。合肥往南京的高速路边,目测积雪厚估计有四五十公分高,暴雪如此之大,看得我们都觉得侥幸。几天的心情和疲劳都忘记了,回家真不易呀!
进入江苏省境内,车也跑的欢腾起来,没有一点像安徽境内那样的缓慢,大江苏张开最大的双臂,拥抱每个春节回家的游子。路边堆积的积雪可以看出江苏军民齐心协力,确保公路畅通的决心和意志,也是党和国家全力抗灾救灾的重要体现。沐浴在阳光下,我们历经近五天四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二月一号的上午9点多钟到家了,家乡的阳光灿烂温暖人心。
晚上通过电视节目,才知道这场大范围低温,雨雪,冰冻持续时间长,几十年未遇的特大雪灾。受灾的群众不计其数,经济损失最大,有人失踪因灾死亡。雪灾造成民航,铁路,公路交通瘫痪中断,时值中国的春节,多少人一直在路上,当看见春晚现场直播滞留在车站码头机场上的旅客,看见无数镜头闪现那些坚持抗击冰冻雪灾的人们,看见政府一直牵心人民,送去温暖,感觉生活在这个国家特别的幸福。
当春晚电视里播放到《大雪无情人有情》这首歌时;
当春天正向我们走来
暴雪把南方的一片土地覆盖
多少回乡的人们归心似箭
多少抢险的人们热血澎湃
风雪中党的声音传来
千百万人牵着手抗雪灾
冰雨中党的温暖送来
心贴心传递着爱
大雪无情人有情
万众一心连着那中南海
天寒地冻民心暖
风雪过后又是艳阳百花开
想起那些奋战一线抗灾的无数军民,无数风雪中回家的人们,无数一幕幕感人片段,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雪在那年,情在那年,这场大雪带给我终身难忘的记忆。温暖人心的画面,破冰的军民,那黄大衣身影,风雪后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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