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成绩下来了,我们村一共七名同学被县一中录取了,我幸运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这其中有六名女同学,一名男同学。
开学的前一天,我和姐姐把被子先送到学校的寝室里。走进寝室一看,靠南墙和北墙各有一排用砖铺的所谓的床,中间没有空隙,一人一条草帘子作为分界线。我找了个适当的位置,把自己的床铺铺好,一会蜂拥而至来了好多同学。原来这是全年级六个班的女生寝室,所以,我和同村的另外五名同学都住在一个寝室。
开学这一天是星期一,正是哥哥过完礼拜天开始上班的日子,搭哥哥的自行车正好去学校。我被分到42班,班主任张岭老师,是一个一米八多的高个老头,浓眉大眼,精神矍铄。不用说,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他会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后来了解到他是北京人,他教我们英语。
张老师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我班有一个同学叫张景霞,这天发书,她少发了一本地理书,她就问张老师:老师,俺咋没发地理虚(书)?她总是把书说成虚,把猪说成菊。把吃说成期。张老师就问张景霞:“张景霞,你一天期(吃)几顿饭呢?你家喂几头菊(猪)呢?”引得全班同学同学哄堂大笑。张老师的眼睛特别大,以至于每当注视一个人的时候,都好像是在瞪人。据小道消息,张老师曾双目失明过,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是用狗的眼睛换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来,对我来说一直是个迷,无从考证。
寝室前面是一棵海棠树,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便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有的人会折上个三两枝,插在装有水的瓶子里,放到不被老师发现的地方,欣赏个三五天。秋后海棠成熟的时候,每逢周末,都会有人爬上树摘上一些,回家给弟弟妹妹解解馋。
最惹人喜爱的还是寝室后面那几棵杏树,青青的杏子挂满了枝头,每当站到杏树前,就会想起“望梅止渴”的典故,在这里就要用“酸水欲滴”。明知道有多酸,还是情不自禁上去摘上几个,亲自尝尝酸水是怎么从口中流出来,酸得人的牙都倒了。每次摘杏都选在老师午睡的时候,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就在杏树的旁边,可以说是杏树的枝叶茂盛,才让老师在没有电扇,更别说有空调的夏日还能感到有一丝丝凉意。如果稍有大意,摘杏时发出声响,就会惊醒老师。老师会在办公室里发出声响:“谁在外边?”正在树上摘杏的同学就会出溜从树上下来,一股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在学校里,最喜欢上体育课。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跳山羊,地点是在一个大礼堂内。跳山羊不是我的强项,因为我个子比较矮,每次跳山羊的时候,总感觉山羊的背太高了,费了九牛二虎的劲,也总是跳不过去。最后总算跳过去了,还不是一跃而上直接过去的,弹跳了一下,骑在了山羊背上,分了两个步骤才完成。说起来跳山羊,体育王老师在同学面前办了一件尴尬的事。王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修长的身材,来一个外扎腰。跳山羊之前,先跑一段距离是准备阶段,当跳跃那一霎那,只听到“嘣”的一声响,王老师的腰带断开了,女同学们个个绷住气,想笑也不敢笑。此时的王老师,一个箭步跑向了后面的大礼堂。同学们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笑声弥漫着着整个大礼堂。
每次从家里来到学校,同学们都会从家里带吃的,一篮子玉米窝窝头,从药铺里要一个盛过安乃近的瓶子,回家洗洗涮涮,盛一瓶妈妈做的黄豆酱,里边加点葱,多放点油,从咸菜缸里捞出一根大白萝卜,这就是一个星期的伙食。回到学校,把带的口粮挂到寝室的墙上,去教室前用网兜装一个窝窝头送到伙房的蒸笼里,等吃饭的时候取出来给身体补充能量。同学们都去上课了,寝室的门依然开着,麻雀老鼠相继去寝室找吃的,窝窝头里不是有老鼠啃食的痕迹,就是有麻雀的粪便在窝窝头里。如果嫌脏不吃,那就要饿肚子了。把老鼠啃过的痕迹掐掉,把麻雀的粪便清理干净,习惯成自然,也不觉着脏了,饿了吃着也挺香的。
夏天到了,从家里带窝窝头容易发霉,就带玉米到学校换饭票,二两一个黄锅饼,一毛钱买一块白萝卜条,这就是一顿饭。从家里带的窝窝头,不只是玉米面,里边还掺着黄豆面,吃着还比较香。在学校里卖的黄锅饼,却是纯玉米面,吃起来硬硬的,伙夫做黄锅饼时留下的大手印,至今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周六下午放学,我们六个提着篮子结伴回家,出了校门向右,沿着笔直的公路一直前行,经过西湖的大桥上,踮起脚尖,扶着桥栏杆,向西湖望去,湖中间有几只小船在荡漾,湖边的垂钓者,目不转睛的盯着鱼竿,等待着鱼上钩。湖里的水波光粼粼,使人觉着心旷神怡。
太阳从西边斜射过来,它的脸变得通红通红的,它的光像是被谁掠走似的,不再刺眼,而是显得温柔随和。此时的天空出现了金黄色,湖里的水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是该回家了。此时的妈妈,一定又在村东头的路上期盼着我们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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