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要成家了,由于家里住房紧张,奶奶找了大队又划了一处宅基地,并安排父亲去帮着盖房,父亲和四叔那时都在小煤窑下井干活,煤窑挣得钱要来村里换工分,有了工分才能秋后分粮食,父亲只能歇了工带人给四叔盖新房,而四叔则天天上班,没有歇一个工。都要养活一大家人,有一次,父亲胆怯地跟奶奶提出不能再歇工了,不然换不来工分怎么分粮食,没有粮食一家子吃啥,然而却遭到奶奶的破口大骂,我管你吃啥,叫你干你就得干。就这样父亲为他小一岁的弟弟盖好了新房,而自己却因为误了很多工,那年我们分的粮食最少,不够吃幸亏得到姥娘家的接济。
五叔成家,也住在老宅的一间小屋里,那时奶奶住三间大堂屋,我们一家住三间西屋。我家随着弟弟妹妹的出生,还有五叔家儿子女儿的出生,各家住房都很紧张,圆规跟老五走得很近,经常在房间里叽叽咕咕,但谁也没有想到一场阴谋正在实施。
这天,好事的圆规跑来跟父亲说,你们几家人口都多了,并说了换房方案,我们家住三间大堂屋和一间小堂屋,五叔家住我们正在住着的三间西屋跟一间小堂屋。父亲说,那怎么行,我手还不好,不能搬东西,过段时间再说吧,那年父亲在矿上受了工伤,他正在停电修理机器,被不知情的工友送上电,右手每个手指都被机器挤去半截,出院后正在家挎着胳膊养伤,圆规看到碰了软钉子,幸幸地走了。
第二天,二伯又跑来,说你不换也得换,老五家都住不开了,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五叔家。晚上五叔又来告知父亲,父亲问跟娘(奶奶)说过没有,咱娘住在哪儿,五叔当场翻脸,说凭什么他去说,非让父亲去说。
但是不记得当年怎么回事了,好像是父亲提到抓阄的意见,这样会省去以后很多的麻烦,这样,四叔住的新宅子也参与了抓阄。
第二天晚上,圆规跟大伯找来大队部的人,置办了酒菜,在他们都酒足饭饱以后,在奶奶的三间堂屋里,父亲五兄弟都到场,在大队干部的主持下,用纸团做了三个阄。摆在了堂屋大桌子上,大队干部宣布开始抓阄,可是父亲、四叔、五叔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先去抓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谁都想抓到老宅的三间大堂屋,事前父亲还跟母亲说,要是我们抓到三间大堂屋就好了,我们家人多,宅子宽敞?其实他们两家又何尝不想,现在抓到三间堂屋意味着将会成为这所老宅的主人。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昏暗的煤油灯下,孩子们在各自母亲怀里打起了哈欠,大队干部又催一遍的时候,实在沉不住气的母亲说,你们不拾我拾,说完走到桌前伸手就拿,父亲在一旁呵斥着,你干什么?可是母亲已经就近抓起了一个,母亲开了头,接着五叔去捡了一个,最后一个被四叔拿起来。纸团展开后的结果是:母亲抓到了三间堂屋,五叔抓到了三间西屋,四叔还是住在新宅。大队干部立了分单,并签字画押,三家各持一份。大家谁也无话,各自回家的回家,回屋的回屋,也许面对这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失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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