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多年前

作者: 尺纸 | 来源:发表于2021-03-28 20:58 被阅读0次

          电话那头,母亲正在家旁的一小块菜畦里薅草。我能想象她此时的情景,身体弯腰成90度,一只手拿着电话,讲着今年的葡萄挂果的特别的多。一只手揪住草根,斜向上用力的拉。

            我知道,就在她的前方,两根葡萄树顺着缓坡,爬上了它们身边的三棵毛桃树,葡萄树长势喜人、藤蔓密布,将三颗不堪毛毛虫啃噬的桃树的身躯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天然的大凉亭。青葡萄挺着发亮的肚子,在初秋里,在叶子快要掉的时候炫耀,等待着一个归心似箭却不得而肝肠寸断的人。

            等待是一场伴随变化的旅行。我从未忘记回家,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途,然而时间却已被抛洒在不得已的情境之中。

          曾经的小小藤蔓,如今也拥有遮天蔽日之势,硕果磊磊之喜。曾经茁壮的桃树,在春天里青汁满溢,粉红飞舞,而今,土地在缠食了它最后一片落红之后,却忘记了在下一年的春天送她进入婚房。我从未忘记,我曾拥有过它茁壮的身躯,可如今的它只能用枯枝来显示等待的痕迹。

            母亲的叙述里,我曾经的某个伙伴有了小孩,邻居迁移到了城市。母亲的话不多,甚至于我不提醒她,她便无话可说,然寥寥数语,一种焦虑、渴望和羡慕便会从她的微带笑意的话语中显露出来。

          等待带给母亲的不仅限于岁月在她的身上刻下的时间之伤,更在于等待内容的微妙变化,曾经的她只是单纯的期许我的回家。而今,他的等待,加入一种幸福的期许,如那一串串挂满树上的葡萄,不在于它留给人们的味道,而在于那采摘收获的幸福。

          晚春时节,外婆脱掉了她厚厚的防寒衣,桃红色的保暖内衣使她显得消瘦、喜庆,她用看似稳健的步伐向我昭示着她的健康。

          她的话语却示弱了:  “也不知道这次见面后是否还能再见到你。”

          我告诉她能、一定能,外婆的等待,那样单纯,她只想多见我几面。

            等待就好像是时间的轮回,花开花落,这一抽象的文字含义,在具象的世界里从单纯出发,不断的积累,最终归于单纯,如同窗外草叶上的一滴露水,在河流、大海、天空中周而复始。

            脚步行走在混凝土浇筑的地面上,来来回回,已记不清次数。等待便消磨于这样的平凡的枯燥乏味之中。隔离带的花坛上,草皮绿茵茵的一片,像极了乡间的竹节草,深秋的丹桂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想到了在家乡后山的密林之中,青叶子树是否在无人欣赏的寂寞中独自芬芳。梅花在寒风中悄然绽放,这傲立霜雪的神秘生物在我的第一次见着的时候,竟把它错归于山胡椒的花。这怪不得我,它们的花朵过于相似。几颗奶浆草在草皮上格外突兀,用力一卡,白色的汁夜依旧是记忆中的夺目。

        我无数次的在人工斧凿的景致中停住了目光,不仅是因为美丽而被吸引,更是因为我在寻找某种相似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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