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非典爆发,学前班的第二个学期上了一个月后,我们就收到回家的通知了,政府下文停止教学活动,我们也便放了假。
每天一大早,爷爷看飘着雪花的黑白电视里新闻主持人播报疫情,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皱眉,我和弟弟也跟着皱眉,隐约觉得事情挺大的。再过几天,新闻说板蓝根颗粒可以预防非典,爷爷的眉毛一下子舒展开来,因为他放烟丝的抽屉里正好存有两大包,便分给我们泡了喝。
到了五月中旬,我和弟弟都得了水痘,又有发热,但我们并不了解那是水痘,心里很恐慌。爷爷也很恐慌,用二八杠把我们载到我们村的村医那儿去看,村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给我俩把了脉又探了体温针,说是水痘,让爷爷摘一种草煮水给我们洗身子,一周后就好了。
过了一周多,我们身上的疹子慢慢地褪完了,新闻上也传来非典控制住了的消息。我很高兴,因为准备又可以回学校上学了。
终于熬到了九月,开了学,学校通知说由于疫情刚过,学校暂不提供早餐。我的心情降到了极点,因为我很喜欢吃学校的烫河粉。
汤河粉只有星期一、星期三、星期五才有,星期二和星期四是吃肉粥,肉粥里面几乎看不到肉,只能隐约闻到一丝肉味。烫河粉里面也很少肉,但河粉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在农村,河粉很少能吃得到,自然就得到了我的垂青。
那时候吃烫河粉,我们总有点“秘制”调料。知道明天学校早餐是吃河粉,前一天晚上我们会把辣椒或是葱段炒好,塞进洗好的原来装辣椒酱或是豆腐乳的玻璃瓶里,再往里倒生抽,拧好瓶盖,让其腌入味。
第二天到了学校,早早地把饭盒放书桌上,等候老师分河粉。老师分完河粉之后,学生们排好队去添热汤,有时候运气好,汤中会有些肉沫。因为怕油脂沾到书桌和书本,只能允许在走廊和操场吃早餐。一切准备就绪,从口袋里拿出昨晚做的秘密佐料,盖子一揭开,炒辣椒、腌葱段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操场,往往吃得连汤都不剩。
时间像离弦的箭,一去不回头。纵使在往后的生活中,我们买得起很多很多碗河粉,有千百种佐料供我们选择,但我们再也不会几个人花尽心思去搞一瓶用辣椒酱瓶子装的酱油葱段,也不会在操场中端着饭盒嘟着嘴吸河粉,嘴唇沾满油,看天上的大雁从南飞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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