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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饥荒》作者：Alan
作者简介：一个脑洞过大的90后，电影/历史/足球爱好者，新晋奶爸。节奏失控的时代，我们更需要冷静思考。
插画取自：陈洪绶(1599~1652)，明末清初著名书画家、诗人。
明，崇祯年间。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蜷缩在茅草房的角落里，身边除了干草，就只剩一把砍柴的斧子，以及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包袱。
包袱里是他唯一剩余的食物，几两小米。自从饥荒以来，这些陈腐的小米对他的意义不亚于万两黄金，但今天，连这些都已经见底了。
眼看着日头渐西，他用手撑着地，将头缓缓向窗外伸去。
昔日热闹的院落早已变为一片白地，稀疏的枯草和干涸的井让人看不到一点生机。大旱一开始，两个儿子就撇下他外出逃荒，远嫁的女儿更是了无音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脚步声了。
“阿爷。”老人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他猛然回头，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一个女孩，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爹娘呢”老人打量着这个女孩，她大约十五六岁年纪，蓬乱的头发遮盖了大部分面容，若不是身上这件破烂红袄和尖细的嗓门，真不知是男是女。
“狼吃了，”女孩摇摇头，径自挪到老人对面炕上坐下，用手胡乱整理着头发，似乎试图想将它理顺。
“爷，我饿...”女孩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未打开的包袱上。
老人警觉地爬起来，随手抄起了地上的斧子，一手将包袱紧紧护在怀里。
女孩见状，突然扑过来，跪着抱住老人的腿，用尽最大力气干嚎着。
“求你了，爷...我头发昏，实在走不动。”女孩一边说一边借着老人的身子站起来，她将身体紧紧贴住老人，小脸仰望着她。
透过略微整齐一点的头发，老人看到了一副清秀的五官，霎时间，那弯弯的眉眼中间竟然浮现出些许笑意。老人心中一些沉睡了许久的东西似乎被唤醒了，它们从迷雾中渐渐走出，与此同时，老人手中的斧子也渐渐松开，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在死寂的环境中犹如晴天霹雳，两人都不禁惊得颤抖了一下。而就在老人发愣的几秒钟内，女孩已经跪在地上，脱去了自己早已不能蔽体的衣服。
“姑娘...”老人觉得自己喉咙几乎拴在了一起，手脚更是动弹不得。
“爷，只要能活下去。”女孩轻轻呢喃着。
两人就这样相持了半柱香的功夫，女孩只是不断恳求，老人则一动没动。
“上炕！”老人突然高声呵斥道。
女孩慌忙往炕上胡乱铺了几把干草，躺了上去。窗外的天光已经半暗，此时的屋内更是昏暗异常，透过屋顶的缝隙，星光依稀可见。女孩恐惧的闭上双眼，双手抓紧了炕上的干草......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缓缓按在了她的腿上，与此同时，一股恶臭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迎面扑来。
女孩猛然睁开眼，一个戴着头盔的陌生男人正贪婪地望着她，庞大的身躯几乎覆盖了全部视线。还未等她喊叫，一团生涩的干草已经把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士兵一手按着女孩挣扎的双手，一边卸下自己的佩刀丢在桌上。谁知一心不可二用，只顾卸刀的士兵另一只手稍有松懈，就被女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了一脚。
士兵一个趔趄靠在桌子上，他咒骂着摘下头盔，揪住女孩的脖子用力砸下来，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女孩额头血流如注，昏死在炕上。
“真晦气！”士兵骂道，他随手将头盔丢在地上，低头解下自己的裤子。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闷响，一把利斧深深嵌入了他的后脑，士兵应声倒地。老人正站在身后，脚边散落着几支干柴。
“官府赈灾！灾民速来！”听到远处微弱的一声高喊和随之而来的锣声，正尝试拖走尸体的老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被发现杀了一个官兵，且不说赈灾粮能否领到，能不能活命还是个问题。想到这里，他抓起佩刀、带好小米，又搜出士兵随身携带的口粮，自后门匆匆离开。
“站住！”还未走出院子，两个手持火铳的士兵挡住了老人的去路。“干什么的？”士兵高声问道。
“回...回禀大人，小的是灾民，打算逃荒。”老人低头应道。
“逃荒？手上的刀哪来的！”
“是...是祖上流传之物...”
“混账，这分明是官府之物，你当大爷我看不出？”士兵高声说着，一边点燃了火绳。
老人见状，猛然抽出佩刀，向士兵劈来。
眼看刀来，火绳又迟迟没有点燃，士兵只好用铳奋力格挡，不料一脚踏空，摔在了干涸的阴沟里。
只听身后一声枪响，正欲挥刀的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远处，一群官兵正簇拥着一顶轿子，在半山腰休息。轿前的小吏打着灯笼，恭敬地向轿子内说道，“大人，天色已晚。”
“今日赈灾成果如何？”县令大人轻挑轿帘，迈步走出。
“回禀大人，今日共走访八个村子，所到之处，灾民皆受鼓舞。只是...”
“只是什么？”
“本村，”小吏遥指村内，“刁民全部四散逃亡，还害了我们一位弟兄的性命。”
“真凶可曾拿得？”县令背着手，望着漫天星宿。
“带上来！”小吏一声令下，两个差人将一个瘦弱的女孩押至大人面前。“大人，有凶器为证。”小吏掏出斧子，呈递过来。
县令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月色中女孩瘦削的轮廓被映照得更加棱角分明，尤其是眼神，似乎被剥夺了一切的生机。
“吩咐书吏，连夜写案卷，照旧。”县令端详了一会，示意士兵将女孩带走，自己又撩开轿帘，转头向小吏吩咐道“今日赈灾...”
“共九个村子，所到之处灾民皆受鼓舞。”小吏连忙回答，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翠香楼掌柜上次说...”
“起轿！”大人在轿内轻声说。
轿子启程，一行人迤逦而行。
后来，史书中这样写道：某年，大饥，亡者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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