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连十族解密

株连“十族”解密

中国自古至今最严厉的刑罚应该就是“株连九族”了。但明朝方孝孺却受到了“株连十族”处罚，真可谓是古今中外第一案了。

对于“九族”的具体所指，我们现在所知的仍然寥寥。三字经说“九族”是指高祖，曾祖，祖父，父亲，自己，儿子，孙子，玄孙，曾孙九代的直系亲属。也有人说九族是指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父族四是指姑之子（姑姑的子女）、姊妹之子（外甥）、女儿之子（外孙）、己之同族（父母、兄弟、姐妹、儿女）；母族三是指母之父（外祖父）、母之母（外祖母）、从母子（娘舅）；妻族二是指岳父、岳母。不管这“九族”如何，但我们知道“第十族”就是“学生和朋友”了。

经过四年的“靖难之役”，燕王朱棣攻占了京都南京，建文皇帝下落不明，城破之日，朱棣抓了50多位建文帝的忠臣。其中就有方孝孺。当时方孝孺已经是名闻天下的第一大儒。朱棣起兵时，其主要谋士姚广孝对他说过：“城破之日，方孝孺绝不会投降，但万不能杀他，否则天下读书种子将会灭绝！”朱棣答应了。抓住方孝孺后，朱棣打算请方孝孺为自己写即位的诏书。方孝孺披麻戴孝入殿，哭声震天。朱棣亲自下殿安抚他说：“先生不要苦了自己，我不过是效法周公辅佐成王罢了。”方孝孺说：“你辅佐的建文帝，人到哪里去了？”朱棣说：“他自焚了。”方孝孺说：“那为什么不立建文帝的儿子？”朱棣回答：“国家应该由成年人管理更妥当。”方孝孺又说：“那为什么不立建文帝的弟弟呢？”朱棣说：“这是我们的家事。”接着要左右那纸笔来，说：“即位诏书，先生写最合适！”方孝孺接过笔，写上“燕贼篡位”四字后，掷笔于地，边哭边骂：“死即死耳，诏不可草！”朱棣发怒威胁说：“你不怕株九族吗？”方孝孺奋然作答：“便株十族又怎样？”朱棣恨其嘴硬，命人将方孝孺嘴角割开，撕至耳根，方孝孺血涕纵横，仍喷血痛骂。后来惨绝人寰的株连十族也赫然发生了。

这是株连十族的普通版本，但笔者查阅《明史.方孝孺传》，关于方孝孺之死却有些出入，现记录于下：先是，成祖（朱棣）发北京，姚广孝以孝孺为托，曰：“城下之日，彼必不降，幸勿杀之。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成祖颔（点头）之。至是欲使草诏。召至，悲恸声彻殿陛。成祖降榻劳曰：“先生毋自苦，予欲法周公辅成王耳。”孝孺曰：“成王安在？”成祖曰：“彼自焚死。”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子？”成祖曰：“国赖长君。”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弟？”成祖曰：“此朕家事。”顾左右授笔札，曰：“诏天下，非先生草不可。”孝孺投笔于地，且哭且骂曰：“死即死耳，诏不可草。”成祖怒，命磔诸市。

可以看出，正史没有记载方孝孺披麻戴孝进殿；方孝孺也没有写“燕贼篡位”；朱棣后面要株其十族也想是子虚（当然可能笔者知识有限，没有看到相关正史记录）。

但朱棣有没有杀方孝孺的学生朋友，答案是肯定的，杀了！《明史.方孝孺传》后面说“孝孺之死，宗族亲友前后坐诛者数百人。其门下士有以身殉者卢原质，郑公智......诸人皆坐党诛死。这里说的“门下，友”当然是指他的学生朋友了。

事实上，方孝孺被俘当日为一三九九年六月十三日，同时被俘的有建文帝的左膀右臂齐泰黄子澄等五十余人。朱棣皆“榜其姓名曰奸臣”。十四日，“诸王群臣上表劝进”，十七日，“王（朱棣）谒孝陵。群臣备法驾，奉宝玺，迎呼万岁。王升辇，诣奉天殿即皇帝位”。二十日，“葬建文皇帝”。二十五日，“杀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并夷其族。坐奸党死者甚众”。《明史·成祖本纪一》。

方孝孺十三日被俘，朱棣十七日登基，二十五日方孝孺被处死。因而可以推断，朱棣要方孝孺草诏的事应该在十七日前，十三日后。或者确切的说应该是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了。这三天里方孝孺显然是关在大牢里的，在大牢里的看管是可以想得到的严密的，否则依齐泰他们的性格岂不早已自杀？方孝孺从大牢里出来如何披的麻戴的孝？因而披麻戴孝断不可信！

《明史·方孝孺传》说“孝孺慨然就死，作绝命词曰‘天降乱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兮庶不我求。’”。这首词史书上明确记载，应该是确切无疑的了，哪么这里又有疑问了。方孝孺这首词是临行前留下的。在临行前的境况下要给方孝孺提供纸笔肯定是天方夜谭。唯一可能是方孝孺口头吟诵，可如前面版本说朱棣割了他的嘴角直到耳根。在重伤如此没有医治近十天时间，还能说话清楚那只能是神仙。因此笔者对“割嘴”的真实性也是有怀疑的。

为什么朱棣拖了大约十天才族诛齐泰他们三人？显然是抓捕他们的族人而花费了些时间。这也给方孝孺的妻子儿子女儿自杀留下了机会。史书说方孝孺“妻郑及二子中宪，中愈先自经死，二女投秦淮河死。”而方孝孺的弟弟方孝友显然也是一位硬骨头，临死前从容吟诗一首：“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回家山。”方孝友劝方孝孺不要泪流满面，方孝孺为什么会流泪？是后悔？是不忍？是痛苦？我们不得而知！朱棣的第一谋士姚广孝本意要救方孝孺，却促成了亘古未有的诛十族。朱棣皇位坐稳，救不怕什么读书种子绝迹了。

《明史·齐泰传》也说“遂被执赴京，同子澄方孝孺不屈死。”看来三人同在二十五日这一天被处死是无疑的了。三人各自看着自己的至亲相至走向刑场，这种悲痛不难体会，难怪连骨鲠的方孝孺也要泪流满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