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 爱

偏 爱

和煦的阳光撒满整个阳台，我站在阳台上微风轻轻划过脸颊，瞬间的触动，记忆再次被叫醒。

我叫廖简言，熟悉的人都叫我言言，只有他喜欢叫我简简，我不太喜欢他这样叫我，简简、贱贱一个女孩子被叫成这样不是很奇怪么？后来他说，简简单单，简单是最难寻得的快乐！

这个人是廖言晨，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其实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是小时候无意间父母说话偷听到的。廖言晨比我大八岁，他出国那年我十岁。

廖言晨给我的印象很高冷，喜欢摆扑克脸，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关系，他跟家里人的关系也很淡漠。

小时候总喜欢黏着他，但他不像别人家的哥哥对妹妹那般怜爱，和他一起走在路上也不会牵着我，总是我百般无赖的抓住他的手不放。

廖言晨出国后一直跟他妈妈生活在一起，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回来，却没想到时隔十年他回来了。

见到他的一刹那我有些愣神儿，他还是一头清新短发色泽有光，眉宇间散发的英气，褪去少年时的青涩俨然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多年不见的我们闲聊是我还调侃他说：原来我还能有这么帅的哥哥，这得让多少女人花痴啊！

他只是淡淡的笑笑，上扬的嘴角使整张脸更加迷人。

“简简，你毕业了吧？”

“是啊，毕业半年了已经开始实习了，你呢？回来如何打算”

“我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去上班”

“哦”

他回来并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而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为此爸爸脸耷拉好几天。有些不悦：有家偏去外面租房子。妈妈劝解着他：孩子大了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间，年轻人随他去吧！

爸爸也是思念自己的儿子，毕竟一走就是十年，十年时间不短，哪个父母不喜欢膝下承欢。看得出爸爸是觉得亏欠他太多没能给到的，只是想多弥补一些。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似乎变的热情起来。我结束了实习生涯，成为一家不错公司里的正式员工。为了庆祝我的转正，晚上我妈为我做的一桌子的好菜，爸爸叮嘱我打电话告诉廖言晨让他过来。

我假装吃醋跟老爸撒娇来的：您真是重男轻女，有了儿子就忘了闺女，今天到底谁是主角啊。

爸爸还笑我心眼小，点了下我的眉头：吃你哥的醋，你是主角了好了吧！我依在爸爸的厚实肩膀上开心笑着：这就对了嘛，我才是您的小棉袄。

那天他来到的时候已经很晚，我们已经吃过了。为此爸爸很不开心：是有多忙啊！老人应该最不喜欢听却也无奈的一句话就是：我很忙。高职工作人员也确实如此。

其实他跟爸之间一直都有代沟，他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那天也是扭不过爸爸留住在了家里。

那天睡前有些口渴下楼找水喝，碰到廖言晨正往阳台走去，我便端了一杯水跟了过去。

“这么晚还不睡”我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他。

“习惯，睡不着”他看向我，然后又背靠在防护栏上，两手插裤兜。

“哦，睡不着看星星管用？要不吃颗糖？”

我和他相视一笑，小时候我闹，他经常就用糖哄我说：吃颗糖就好了。从那时起我觉得糖是万能的可以治愈任何。

过了好一会他看着我突然很兴奋说了一句话。

“简简，叫声哥哥听听”有些让我受宠若惊，结果就是吐了他一脸。我条件反射的用自己衣袖帮他擦脸，他自己也擦着。

“反应还不小”

“当然，我小时候那么可爱你都不喜欢我，还对我冷冰冰，我受宠若惊好吗”我撇嘴乘机抱怨他。

“是么？原来我对妹妹那么坏。那肯定不是真心的”他半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我看着他他也看向我，深邃的眼睛快要跟黑夜融合在一起。看得出他的歉意我知道应该是有父母一些原因，让他对我和我妈有些芥蒂。

“那以后要加倍对我好，补偿我，有求必应”

“嗯……我得想想，万一敲诈我怎么办”

“你看你看，还有能不能不叫简简，跟爸妈一样叫言言吧！简简……怪怪的”

“简简单单无烦忧，简单是最难寻得的快乐”

“就叫言言”

“简简”

“言言”

“妹妹”

那天我们说好多，关于他出国后的一些事，小时候的一些回忆他也都记得。

聊到对父母婚姻的看法，他说国外待的时间长了，可能思想比较打的开了，对父母的选择有所理解，又或许是看的淡了，父母选择也许是对的，不爱就不爱了捆绑式的婚姻也不会幸福到哪里。

总之表示可以理解，不然也不会回来，谁不想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

我觉得重新认识了廖言晨。我们的相处亲近许多，爸爸眉头也跟着舒展来，只不过他回家的次数还是少，而我也是总喜欢有事没事电话‘骚扰’他。

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一不小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下了这种种子，然后慢生根发芽，拱的心里痒痒的。

男朋友跟我分手了。他是我大三时候认识交往的，毕业后我们的关系可以用‘名存实亡’来形容。也没剩下什么感情，要说真心付出出去感情不难过是假的，所以便跟几个朋去酒吧买醉。

喝醉了不敢回家就给廖言晨打了电话，他把我带回了他的家。其实我并没有很醉，他帮我换了鞋，我踢掉他又帮我穿上还听到他说：地板凉，女孩子着凉不好。

看着他在眼前晃动，心里慢慢变的不平静起来，这份悸动压抑了好久，每当这种感觉在跳动时眼前总会浮出“乱伦”两个字。

可能趋于酒精的作用在他转身时，我从背后抱住了他。

“不要走”

他真的没走，任由我抱着伏在他的后背直到睡去。

早上醒来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厨房里的说话声引我望向厨房走去。厨房里一男一女的身影，说话间脸上的笑容仿佛像开了花。心里一阵酸涩别过了脸。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就跑下了楼。

我独自游走在街上，街道两旁飘落的枯叶，清洁工刚扫走一堆紧接着又飘落。而我的心情也跟着枯叶飘落。

就在暗自神伤的时候听到后面的汽笛声，是廖言晨要我上车。我推诿说：你去忙我回家不顺路。

“没关系，时间很早顺便回家看爸跟阿姨”

“那我直接上班”

“顺路我送你”

“你很闲吗”一阵无名火在心里烧了起来。

他开车堵到我前面，然后下车走到我面前认真的说“恰恰相反我一点都不闲”说完拉起我塞进车里副驾驶上，也不知道要驶去哪里。

“带我去那儿”

“先吃饭”

心不由自主的跳的厉害，只管问他不敢抬头看他。沉默一阵后，我偷偷瞄向他，目光直视，不自觉上扬的唇角，修长的手指缠绕着方向盘，简直就是一个完美侧颜杀。

“我有这么好看么”

我竟然没有闪躲，反而把脸往他跟前凑了凑。

“你睫毛在那接的，技术不错”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我，大写的问号。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儿吧”

他一个急刹车显然被我的话惊到，把车靠在路边停下。他眉头再蹙起深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我是抱来的你应该知道的，你比我大那么多”

“简简，爸爸从来没有把你……”

“我知道爸爸视我己出，我是要告诉你……”我鼓了鼓气“我喜欢上你了，今天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受不了，这段时间我忍的很辛苦”说着说着眼泪滚了出来。

“很可笑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怎么”我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说着便下了车打的走了。

从那次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心里的失落痛处竟无法诉说，一个人抱着糖罐吃糖，糖很甜，可心里却很苦。

直到一个月后爸过生日，晚上他带他“女朋友”回家来了，我简单招呼后就没在跟他们说话，我躲开去厨房帮妈做菜，调料包没了我主动去买，下楼时跑的太急崴了脚，没办法给他打了电话。

他非带我去医院，期间接了他女朋友的电话说有事先走了。确认只是轻微拉伤后，他送我回家。

“还很疼吗？”

疼，心里疼，我忍住眼里噙满的泪水把头转向车窗。见我不吭声他靠边停了车，车窗外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射进车里幽暗的光， 透过玻璃窗看他注视我，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他突然扳过我的脸吻上我的唇，我有些懵，随即跟他的唇痴缠一起，眼泪更加热切，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泪光。

“简简，这些天我一直想你”他抱住我，说的难过说的动情，说的我心里却一阵荡漾。一路上我一直看他一直傻笑，这是表白吗？算吧！

“你傻笑什么”

“你的唇抹了蜜吗？好甜啊”

“女孩子家的嘴这么贫”

“你打算怎么跟她怎么交代”

“不用交代”

“不用交代？”

他没说话，我低下头到底是一阵难过涌上心头，我在他心里就无足轻重吗？备胎我要成备胎了吗？他瞄了一眼我说“怎么，哭了？别呀逗你的，我跟她没有关系，她是我留学时认识的叫徐莉，现在是我房东，上次她在附近谈合作晚了所以就…今天听说爸过生日，非要来看看凑个热闹”

“真的”

“当然”

到家后爸妈询问了情况，害的爸的生日也没过好道了歉，爸还说生日每年都能过，只要我能好就行！

我们偷偷的交往，他来家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会住在家，爸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两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家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大概就是老人眼里的天伦之乐吧！

春节后爸妈问起他的终身大事，还说上次那个姑娘很不错，他说明情况后妈便忙着给他介绍对象，有几次我都想对爸妈开口，生生的被他打断，他还笑我打翻了醋坛子。

他说他比较了解爸爸，爸爸是人民教师植入思想本就传统，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可到底是兄妹，我们能承受世俗爸妈不一定，让我给他时间来慢慢处理。

苦中作乐打趣他：80后的思想果然成熟。

“90后果然没有见地”

“这么说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他直直看着我，眼里的柔情，看的我一阵不好意思起来，他动情的把我揽入怀中。

“如果爸不接受…”我问了一个许久都不敢问的问题，没等我说完，她扳起我的脸吻上我的唇，吻的热烈仿佛我会消失一样，我回吻他，眼角溢出的泪花，我的心收的紧紧的。

“我不会离开你”他抚摸我的脸颊，看穿我的想法怕他会离开。

“我也是”

我们各自忙碌着工作，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到只能煲个电话粥。随着感情不断升温，熬不过思念即使晚他也会回家来。可是纸终包不住火，终于…

那天我熬到很晚在客厅看电视，其实是等他，听到钥匙的转动声我跑了过去，接过他的拥抱吻了他，却见他没反应，眼睛穿过我盯在了我的身后，我顺着他的眼睛回过头看到了爸爸。

爸爸拿着空水杯转身放在茶几上，摔的很响什么话也不说。正因为什么都没有说我才更加忐忑。廖言晨让我安心去睡觉，他会跟爸爸谈。看到爸的黑脸我哪里还睡的着。

爸爸起身扫了廖言晨一眼：你跟我谈？好啊，到书房来。我也跟了去被爸爸呵斥停了下来，这时妈妈似乎听到些动静走了出来。

我努力靠近书房听到激烈的争吵声，听到摔碎的东西我跟妈推门而进。

“您还真是自私”

“我自私？她是你妹妹你让街坊四邻亲戚朋友怎么看我们这个家”

“面子比儿女的幸福更大？您还真是清高，要不当初妈犯错您宁愿弃了她也不愿意为了家而选择原谅”

他的话彻底激怒爸爸，一记耳光疼了谁？爸爸颤抖的手，廖言晨的倔强，就这样僵持着。

“老廖，有什么话慢慢说”

“是啊，爸，你要打就打我吧”

爸爸更加生气“你闭嘴，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你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从没外带过你”

“爸我都知道您跟妈对我的好，可这不妨碍我们还是父女，我爱廖言晨我…”

“你闭嘴”爸有些摇晃我赶紧走去被爸爸甩开。

“言言，你少说两句”妈一边说一边走向爸爸去扶他坐下，给爸拿了药吃下。

“你回去吧去找你妈，不要再回来”

爸爸的话让我很吃惊，为了我，一个没有血缘的人要把自己的亲儿子赶走，这是何等心痛的决定，我满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廖言晨像是铁了心“我是不会走的”说完一把抓起我“跟我走”

“不许走”爸爸站起来喊着。

“言言…”妈妈也泪眼婆娑。

我左右为难，两边都是挚爱的人，不忍年迈的父母伤心，但看到廖言晨一往深情的眼神，万般放不下，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着他走出了家。

第二天就接到妈妈的电话，爸住院了，因为血压上升突发脑溢血，我跟廖言晨急忙赶到后，却看到妈妈扶在急救床边哭，看到白布盖在那张床上，我宁愿这是梦不是真的，心痛的自责，愧疚，眼泪早已挂满了脸。

我紧紧被廖言晨抱住，我知道他的痛苦不比我少，脸上的泪痕。看出他无比自责，松开我后一手砸在墙上，一片淤青。

从爸去世后，妈很少跟我们说话，我知道妈有多爱爸，我不知道怎么跟妈说，看到她心忍不住就疼，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那段时间大家都很难熬，我跟廖言晨距离远了，我们都知道如果走下去的幸福是建立在什么上面。心痛的厉害，眼泪也跟着多了起来。

终于落叶飘尽的季节他走了。我心痛的厉害抱着许久没吃的糖罐拼命往嘴里塞糖，塞了满嘴用力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糖真的好甜好甜。

他走的三年里，收到他曾寄来信，信上没有字，而我早已满脸泪痕，我知道这张空白纸上载满的思念和无尽无法诉说的话。